方寸見著這一臉凄然的婦人,神色只是漠然。
人丹之事如此之大,書院與城守也不敢瞞,就算他們已經(jīng)封索了消息,不讓民間百姓議論,也會對上面的九仙宗與郡守有個交待,只不過,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甚至之前還得到過青狐一脈的提醒,他們都沒有把那煉人丹的人魈揪出來,既然如此,此事要怎么結(jié)束?
說不得,自然便是青狐一脈了!
山里有現(xiàn)成的妖怪,又恰遇著了你們襲掠百姓,不將你們拿過來頂罪又找誰去?
往深了講,恰在青狐一脈撞破了那妖陣,又向城中投書提醒之后,便忽然有兇徒闖入了青狐一脈領(lǐng)地,奪了他們世傳的靈草,殺了他們受傷的族長,又恰好有位“貍先生”站了出來,蠱惑青狐一脈的妖怪去襲擄村莊報仇,而這些人又恰好被入山查案的書院學(xué)子撞見……
水很深吶!
而那狐妖,在聽明白了方寸的話之后,也是越想越怕,初時她聽得方寸之言,還只以為是提醒,但越是順著往下想,便越是覺得此事可能性太大,內(nèi)心慌亂,難以自持,忽然之間,她急急跪在了方寸面前,滿面淚痕,叩首道:“青狐山孤寡殘族數(shù)十妖,求小仙師救命……”
方寸微微皺起了眉頭,看著她,忽然道:“我為何要救你們?”
“這……”
那婦人明顯沒想到方寸拒絕的如此干脆,遲疑道:“您……您畢竟是仙師的……”
“兄長是兄長,我是我!”
方寸皺起了眉頭,冷淡道:“誰說了因為他是我兄長,我就一定要救你們?”
婦人聽得這話,已是心沉冷窯,苦苦哀求道:“可是您若不肯施以援手,我青狐山一脈,怕是即將面臨滅頂之災(zāi)了啊,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喚方尺仙師為一聲‘先生’,您……”
見得她如此,就連那小狐女,也急忙跪了下來,默不作聲。
方寸皺起了眉頭,默默的想著。
本來自己壓在腦袋上的只有天道功德譜強(qiáng)派了下來的三個大任務(wù)。
解妖禍。
除匪患。
斬人魈!
卻沒想到,臨著要想辦法賺了這些功德時,居然又忽然出來了一群小師侄?
這可真是……
對于這狐女講的話,方寸心里倒并不以為然。
雖然這女子此時將自己說的弱小無助有可憐,但是否皆是真的,卻也兩說!
她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的恭敬順從,但在普通百姓面前,又是何等態(tài)度?
退一步講,倘若她沒有跪倒在方府門前,而是直接潛入了方府,那又會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跟自己說話?
就算她們青狐山,當(dāng)真因得兄長教化,知禮守正,但之前自己斬殺的那些為禍一方,吞食百姓的妖怪,難道就是假的了么?
方寸知道妖怪里也有守規(guī)矩的,但更知道也有吃人的。
自己沒那么多精力去分辯真?zhèn)危?br/> “方二公子明鑒……”
那狐妖見得方寸沉吟,心下忐忑,垂淚道:“我青狐山一脈,因得方仙尺教化,由來是與百姓為善,多行好事,公子若不信,那山周村落之中,許多百姓造下的狐仙祠便是憑證,小妖不敢說族中沒有侵?jǐn)_百姓的敗類,但若說善事,我青狐一脈也是行得最多的啊……”
聽著悲聲泣泣,她的話方寸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
他只是在心里,暗暗的將此事的前后由來慢慢過了一遍,想著如何解決這件事。
心神努力的放空,前世所學(xué)所見,總有可以讓自己用來參考的,于是他一幕一幕,閃過許多畫面。
“三國水滸紅樓夢,西游聊齋葫蘆娃……”
心間忽然輕輕一動:“有了!”
……
……
“我不想管這些閑事,也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救得了你們!”
在婦人與小狐女的祈求眼神里,方寸似乎思慮了許久,才慢慢的開口。
只是這一開口,那婦人眼神便更絕望了。
好在,也是在這時候,方寸已接著道:“能夠救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
女子神色微愕:“您的意思是……”
方寸淡淡問道:“大黑山里有幾支妖脈?”
女子急忙回答道:“熊嶺有一支,赤砂嶺有一支,我青狐山本也算得一支,但因為我青狐山聽從方尺仙師的教化,低調(diào)修行,從不敢胡為,亦不敢與柳湖城煉氣士走的太近,已遠(yuǎn)不如他們了,再加上如今大兄與嫂嫂皆已殞落,又損了數(shù)十族人,如今更是已經(jīng)……”
方寸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又道:“你此前講,你們這一脈做惡最少?”
女子忙道:“千真萬確,那山里的狐仙祠……”
方寸搖頭,道:“狐貍害人的事情我也聽過不少!”
“公子明鑒,我青狐一脈并不只有狐貍,熊嶺與赤砂嶺并非沒有狐貍,因得我妖狐一脈天生媚……唉,此乃取禍之端,熊嶺與赤砂嶺不只一次擄走我青狐一脈的族人,作為它們的……玩物,青狐一脈孱弱,卻敵他們不過,而且也有不少族人犯下大錯,被我們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