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第三十五章初到北湖(____4____)
北湖農(nóng)場有兩輛車,一輛是領導專用的舊吉普,停在院子里準備是送貢場長到縣里去,這一鬧司機小楊就不敢去送了,得罪大伙可沒有好果子吃,如今的貢場長再不是以前的貢場長,差點被工人當過街老鼠暴打了一頓,一輛是做運輸用的農(nóng)機車。
現(xiàn)在農(nóng)場沒了貢場長的事情,也該送人家回家。梁安邦陪同貢場長下樓,吩咐辦公室主任劉明凡,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給貢場長安排好車子送人家去縣城,人家到底是農(nóng)場的老領導,俺們做事不能太絕情。
有他親自陪同,一路上雖然還有人冷臉相對,貢場長倒也不再感覺害怕,在樓下囑咐司機小楊一定要把貢場長送到家才回來。貢場長一臉感激的從車上揮手告辭,這時,身后已經(jīng)站好了幾個選好的工人代表等著他回去商量農(nóng)場的事情。
一邊的程干事滿臉疑惑的輕聲問他:“梁鎮(zhèn)長,儂剛才都看到了,這貢場長在農(nóng)場的人緣這樣差,沒一個人說這個人的好話,儂干么還要當著大伙的面親自送人家上車,這不是跟大伙作對么?”
梁安邦意味深長地看看周圍,用四周的人都能夠聽到的聲音對程干事說:“一個人,不可能一生不犯錯誤,雖然貢場長在北湖農(nóng)場沒做好,但并不是說俺們就一定得把人家一棍子打死,儂替人家想一想,一個將近五十歲的老人家,難道還要讓這樣歲數(shù)的自己走這老遠的路去搭車?不說俺們都是北湖農(nóng)場的人,就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俺們看見了也會幫忙一把不是?農(nóng)場里的吉普空也是空著,做點好事又有何不可呢?”
程干事聽了不自覺的點點頭,帶點佩服的神情看著他。梁安邦說完,一轉(zhuǎn)身,對以洪有禮為首的工人代表說:“咱們?nèi)マk公室里面談吧,今天俺們得把這事情商量著搞定,北湖農(nóng)場的事情拖不起啊。”
他有這心思,工人更是比他著急,眼看上年都沒發(fā)一分錢,窮的人家都是吃了上頓還不知道下一頓在哪里搖風,要不是有農(nóng)場分田到戶的那些田地里面出的一點糧食和蔬菜,吃飯的事情會是要人命的大事。五個工人代表加上他和身后的程干事一共七個人來到農(nóng)場的會議室,一間跟場長辦公室隔了間房子的同樣裝修氣派的大地方,地方大是一走進來,覺得比鎮(zhèn)里的大會議室好像還要寬敞、明亮,或許這里的裝修比鎮(zhèn)里的辦公室要好,感覺上不一樣。
他沒有象大多數(shù)一把手那樣,牢牢地占定那個屬于自己的位子,而是隨意地坐在辦公桌的一邊,問洪有禮他們:“剛才儂們工人在一塊想必都已經(jīng)想好了,對俺們這個農(nóng)場的路該咋樣走,或者對農(nóng)場的管理有啥看法,現(xiàn)在不妨拿出來,大家一道當面商量商量看是否可以行得通?!?br/>
洪有禮跟其他的工人代表對了下眼神,第一個開口:“梁場長,在這里俺還是叫儂場長,對儂一來農(nóng)場就遇上這事情,俺心里也是過意不去,當然了,這一切都不是針對儂今天來上任的,純粹是湊巧趕上了,只是今天的事儂也看到了,大伙心里都憋得慌,心里都難受,好好一個農(nóng)場竟弄成了這個樣子,叫誰誰不心疼吶!”
梁安邦對剛才趕上的事情表示無所謂,以懇切的語氣對大伙道:“大家對農(nóng)場的心情俺完全理解,俺說過,儂們這是對農(nóng)場有責任心,俺現(xiàn)在需要的是咱們要一條心,把勁扭成一股,該咋樣干才能把農(nóng)場從目前的困境中走出來,以前的事情從今天起,都給掀過去不再提,大家說說,有啥好的建議,畢竟在座的都是農(nóng)場工作多年的人,都深有體會,特別是對農(nóng)場目前工作上存在的不足方面?!?br/>
說到這,洪有禮沒有發(fā)言,一個個頭高高瘦瘦的青年人自我介紹叫林立民站起來說:“那俺就來說兩句,梁場長,如果有啥不對,儂再指正?!?br/>
說話跟這個人一樣文縐縐,他點點頭表示同意,林立民當下就三個方面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概括起來就是:第一,全場一百多位工人的工資必須要在目前解決,到今天為止,農(nóng)場欠工人的工資已經(jīng)有上年,這么多時不發(fā)工資,叫工人們到哪里去討生活?
這是首先要解決的,包括退休老工人的都得發(fā)齊,自己就這一點做過估算,全場一百多號人,一年的工資大概是一二十萬,如果這一點解決不了,下面的兩點俺看也就沒必要接著講下去。
這一說法得到在場的所有代表的首肯,都跟著不自覺的連連點頭,在他的要求下,并表示這個問題大伙完全可以不必擔心,自己前來農(nóng)場第一個要解決的肯定是大伙的工資,不解決這個問題,農(nóng)場還要他到這里來干啥?
林立民才講了后面兩點:一個是要求農(nóng)場進行管理改革,面前農(nóng)場是會做事的人不能指揮,那些不會做事的人站著茅坑不拉屎,就只知道拿待遇要享受,大都是前任貢場長提拔的人;二是對農(nóng)場的財務使用要進行全場透明,哪一筆支出哪一筆收入都要跟所有工人公布,到年底要派人算賬,而且是工人自己推選的代表去算賬,不是農(nóng)場指定的人。
說完這些,林立民靜靜地看著他,看他有啥意見要說的,并沒有立即坐下,他看看林立民的神態(tài),似乎在等自己表態(tài),想了想也用剛才林立民說話的堅決語氣對這五個工人代表說了自己的想法:“對林立民的三點意見,俺個人認為,是切實可行的,特別是第一條,俺今天把話撂在這里,如果俺不能解決工人們的工資問題,俺就不當這個農(nóng)場場長!縣委和縣政府派俺來這里,本就是讓俺來解決工人們的事情,民以食為天,沒有解決這個天大的事情,其他的自然是要免談,當然這需要時間,畢竟是一二十萬的錢,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可以解決的小數(shù)目,俺看就以一個月為限,最多不能超過這個期限,各位認為如何呢?”
林立民聽后,還是滿臉疑惑問他:“梁場長,儂可要聽清,農(nóng)場欠俺們的工資可是有一二十萬哪,不是幾千幾百的,而且農(nóng)場的賬上據(jù)俺的估計不但沒一分錢,只怕還要欠一屁股賬,不光是各個店里的欠賬,最多的是欠銀行的帳,不然銀行也不會連款都不敢貸給農(nóng)場?!?br/>
言下之意,自然是懷疑他回答的水分,想弄清楚面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啥能耐給弄來這么多錢,要是象上回在縣政府門口貢場長一樣,事到頭上臨時應付一下,過去了就扯皮,到時兌現(xiàn)不了,大家又不能把人家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