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哪去傷這二人性命?看了看地上疼得齜牙咧嘴的這二人,說道:“你們兩個,本事沒學到幾成,架子倒不小,還敢走在師父前頭?!?br/> 兩人哪里還敢還嘴,連忙撿回長劍,一瘸一跛灰溜溜地躲回了師父身后去,見到氣氛緩和下來,城門下那一眾人才總算松了口氣,只是這年輕人到底什么來頭,連越一真人的徒弟都敢打?
此時,道人也和顏悅色向他走了過來,賠禮笑道:“貧道越一散人,未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擺出一副“看吧,我是自稱散人,可他們非要叫真人,那我能有什么辦法”的無奈樣子來。
“殺心?!?br/> “原來是殺心道友?!?br/> 越一散人仍是和顏悅色,似乎并未聽過這個名字,又向城門那邊道:“城主,你們這回可真是一葉障目,不識泰山,這位殺心道友在這里站了這么久,你們居然什么都沒有看見嗎?”
“啊……”這時城主和那一眾人方才醒悟過來,原來這年輕人大有來頭啊,紛紛笑臉迎接上來。
“殺心道友,請。”
越一散人面帶笑容,也向任平生擺了一個請字,云州城諸位家主長老更是慌慌張張,這年輕人到底是何來歷,竟連越一真人都對他如此客客氣氣的,可是他們又一點看不出年輕人的修為,顯然,他們深居府中,并未聽過殺心二字。
今晚任平生就住在城主府,城主也待他十分有禮,問他有何所需,他只說道,要一張胤朝的地圖,越詳細越好。
在另外一邊的房間里,越一散人兩個徒兒的手腳已經(jīng)拿藥包好了,雖未傷筋動骨,但挨了任平生兩棒,怕是接著幾天手腳都不好使了。
“哎喲,疼死我了……那廝打人怎么這么痛啊?”
兩個徒兒仍是疼得齜牙咧嘴,兩棒下來,雖未傷到筋骨,但卻比傷筋動骨還疼痛十倍,好似被一千只馬蜂蜇了一樣,手腳腫起跟水桶似的,那當然是任平生打人會挑準穴位了,不要你的命,但讓你痛個幾天,長長記性?;蛟S多年以后,師兄弟兩人還要謝他,今天長個記性,免得以后真沖撞到了那些喜怒無常,殺人如麻的魔君,小命兒都沒了。
左邊的師兄道:“我平生還未受過這等屈辱,不行,咱要不趁現(xiàn)在月黑風高,偷偷潛入他房間去,一劍結(jié)果了那廝的性命!”
房間里一下安靜了,越一散人愣了半天,才用力往兩個徒兒腦袋上敲了一下:“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人家白天放你們一馬,饒你們性命不死,你們晚上還想著去取人性命?我平常是這么教你們的?”
“哎喲……”
右邊的師弟捂著頭,滿臉委屈道:“這話是師兄說的,我又沒說,師父你打我做什么啊……”左邊師兄連忙道:“我,我鬧著玩的……”
也確實是鬧著玩的,真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去行刺任平生,至于越一散人,其實倒也不壞,壞的話,可能今天傍晚在城門時就沒命了。
過了一會兒,兩人又問:“師父,那人到底什么來歷啊,我看他年紀分明和我們差不多,他修為怎么那么高……”
這一次,越一散人聽后深深鎖起了眉,這些年他深居簡出,想不到世間竟已出了如此了得的后生,年紀輕輕,卻有別人修煉了上百年的本事,著實令人心驚,便是放在三百年前那場天地劇變之前,這也很難做到吧?
“師父,你怎么不說話了?”
兩個徒兒很少見過師父此時這般沉思不語的樣子,又過了許久,越一散人才抬起頭來,看著落滿窗戶的月光,緩緩說道:“這位道友的來歷我不清楚,但是,他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他話到最后時,仿佛看見滿地的月光也散開了,眼神逐漸失去了焦點,最后深深閉上了眼睛。
“師父,誰啊,你說啊……”
兩個徒兒見師父說話說到一半,一時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讓師父說話這么半吐半露的。
又過了一會兒,越一散人才又睜開眼來,看著窗外的月光,說道:“那人曾是云瀾境千年一遇的奇才,年紀輕輕,便有了化天境的修為……實在是眾人望塵莫及的存在?!?br/> 聽師父這么一說,兩個徒兒更是好奇了,他們怎從未聽說過這樣一個人,師弟問道:“誰???怎么我和師兄不知道?”
越一散人回過頭來,看了二人一眼:“你們當然不知道了,這還是我小時候,聽你們師祖說起的,這是好幾千年以前的事情了,當年那個人的天賦,放眼整個云瀾境也無人能及,他最終的修為到了什么境界,也無人知曉……只是后來,不幸?!?br/> “啊?不幸什么啊……師父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眱蓚€徒弟更是好奇了,被師父把心里勾得癢癢的,仿佛連疼痛,一時都忘卻了。
越一散人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窗外樹影婆娑,又像是有著什么禁忌一樣,不好說出口,在他身后兩個徒兒百般催促下,他才看著庭院里那些散落的樹影,說道:“他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惹到離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