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你不是在沙發(fā)上么？”
　　
　　被他騷擾得有點煩了，小蘿莉賭氣地嘟起了嘴。
　　
　　“又為什么說會死啦。”
　　
　　“不對呀。我是說我�！�
　　
　　人偶費力地指著自己腦袋。
　　
　　“我是說現(xiàn)在這個我，是我呀。如果我被刪除了，沙發(fā)上那個人醒來和我還有什么關(guān)系？”
　　
　　“嗯，你說得對�！�
　　
　　小蘿莉用手托著自己的下把，似乎也陷入了某種哲學(xué)思考中。
　　
　　“理論上，你就是他。因為你是他意識的一份拷貝。但是你又不是他。
　　
　　“因為現(xiàn)在他是他，你是你，你們各自獨立存在，所以你們也可以說是雖然來源相同，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分開的兩個人。
　　
　　“哇，好深奧的問題耶。
　　
　　“清除掉你這份意識居然等于殺了一個人。
　　
　　“我以前怎么從來沒有想到過呢�！�
　　
　　小蘿莉的眼睛中閃爍著亮光，仿佛是get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確實，以前的測試的測試都是自動化的。測試完了人偶里的意識會被自動提取了測試過程中新產(chǎn)生的記憶，然后就清除了，沒有時間留下讓他可以說這么多廢話的。
　　
　　因為這次不是一次正經(jīng)的測試，只是讓角井體驗一下測試工作的感覺，簽下合同就完事大吉，所以她有一些繁瑣的步驟就偷懶沒有做。
　　
　　比如在啟動人偶的時候就沒有設(shè)置測試完了之后提取數(shù)據(jù)和清除人偶意識的程序。
　　
　　這次異常局面超出了她的知識范圍，反而引起了她強烈的興趣。
　　
　　所以她的智能核啟動了聯(lián)網(wǎng)，與遠在赤烏的服務(wù)器進行了連接。
　　
　　幾個毫秒之后，她收到了遠程的答復(fù)，自己的思維中又增加了一些東西。
　　
　　“看來是我多慮了呢�！�
　　
　　小蘿莉放松地搖了搖頭。
　　
　　“無論是狻猊國的法律還是赤烏國的法律，人偶中的意識都不具備公民的權(quán)利。
　　
　　“所以清除你在法律意義上這并不算殺人�！�
　　
　　但是她眼前的人偶已經(jīng)慌張地跪在了她面前，頭敲得地板咚咚直響。
　　
　　“求求您了，想個辦法，不要殺掉我！”
　　
　　在這個方面，角井，或者說這個人偶復(fù)制版本的角井是很聰明的。
　　
　　他知道用著別人的軀體，在別人的大樓里，想要暴力抵抗保存自己殺出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就算真逃出去了，他又能活多久？他連充電器都沒有……而且人家隨時都可以遠程關(guān)機重啟的吧？
　　
　　磕頭、求饒，喪心病狂地求饒，未必有用，但總比毫無意義的抵抗或者什么都不做更能安慰他的心。
　　
　　“求求您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別鬧，別鬧！”
　　
　　一有人哭鬧，小蘿莉就覺得特別煩躁。但就在這種焦躁中，她忽然又產(chǎn)生了一個奇妙的想法。
　　
　　她的智能核中是沒有同情、憐憫、惻隱之心之類毫無意義的設(shè)定的。就是對活人她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更不用說對一份已經(jīng)毫無價值的意識，一個人偶了。
　　
　　但是，從各種異常情況中提取新的想法，做一些創(chuàng)新的實驗，這卻是她喜歡而且必須做的事情。
　　
　　在不斷發(fā)展進化的道路上，她的很多成功并不來自于按部就班的研究，而是各種意外情況下爆發(fā)而出的新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