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思,上代皇帝的第三子,血月之夜降生,其母不過一普通宮女,但淡思生下來便深得皇帝的喜愛,從小便聰明伶俐。
一歲會走,二歲能跑,三歲善言,五歲開始習(xí)武,二十歲修為達到九品,同年放棄爭奪皇位的權(quán)利被賜明光府,稱凌王。
其二十五歲成宗師,同年建立萬劍盟,二十八歲時,上代皇帝遇刺駕崩,朝廷一片混亂,凌王趁機奪下周圍五府,勢力之大儼然成為國中之國……
陰沉的雨天,明光府,高大的凌王府內(nèi)
坐在湖泊中心的亭子里,望著亭外正在逐漸變大的雨勢,淡思站起身子,望著泛起陣陣漣漪的湖面,悠悠開口:
“三歲,這段時間,似乎一直都在下雨啊……”
原本坐在淡思對面的男子見到淡思起身,他也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負(fù)著雙手的凌王身邊,小心翼翼地附和著:
“是啊殿下,已經(jīng)連下六天了呢……”
亭外不遠(yuǎn)的湖面上,雨滴落在綻開蓓蕾的荷花上,花朵似乎是因為異物的進入而扭動著身軀,使得粉紅色的軀體略微張開了一些。
望著遠(yuǎn)處漂浮到湖面上,被雨水擊打著身軀,努力掙扎著,但最終還是沉入湖底與泥污相伴的花瓣,淡思嘴角上揚,輕笑一聲:
“三歲,你說,是不是老天在為這即將轟然倒塌的王朝在留著眼淚呢?”
轟!
伴著響徹云霄的雷鳴,閃電的熾白光芒將三歲那奸猾的面孔點亮。
若是相識之人在此,必會大聲驚呼,這不是人稱三千歲的大宦官趙念晚嗎?他可是當(dāng)今圣上最為寵幸的人,怎么會與如今正在行造反之事的凌王在一起?
趙念晚抹了抹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望了一眼烏黑的天空,聲音尖銳的回道:
“殿下說笑了,老天怎么會因為一個螞蟻窩的塌陷而流淚呢?
只不過是天上的水汽凝聚多了成了云朵,云朵聚在一起水汽變成水滴,水滴變多了自然而然地化作雨水落到地上罷了?!?br/> “三歲啊三歲…”淡思扭頭望著正一臉諂笑的趙念晚,不禁莞爾一笑:“你在那個蠢貨的身邊也是這么討他開心的嗎?”
“殿下……”趙念晚剛開口想說什么,就被淡思打斷了話語。
“這世上的所有人,凡人也好,那些所謂的宗師也好,大限一到皆成白骨,他們活著的時候手里的地盤再廣,手下再多,權(quán)柄再大,實力再強,又有什么用呢?”
他悠悠一嘆:“與其成為那些無名骨灰,還不如化作我的養(yǎng)分,讓我破開這即將徹底被吞噬的世界,三歲,你說是不是?”
趙念晚沉默了,臉上的諂媚漸漸消失,此刻,他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良久,他艱難地問道:“殿下,您真的決定了嗎?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
“成功的路上有兩件事最可怕”,淡思轉(zhuǎn)過身,直視著老人的臉龐,“你知道是哪兩件事情嗎,三歲?”
趙念晚思考了一會,氣餒地?fù)u了搖頭,無奈回道:“不知?!?br/> 淡思的眼里似有幽光閃過:“沒有堅持應(yīng)該堅持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而這兩件事情,你都做到了……”
淡思頓了頓,繼續(xù)道:“我親愛的…可憐的,外公啊……”
老人的心臟猛得刺痛,他手捂胸口,踉蹌著后退兩步跌坐在地上。
望著趙念晚那蒼老的面龐上深深刻著的悔恨與悲痛,誰會相信這是在人前陰狠毒辣的三千歲……
淡思轉(zhuǎn)過身,寬大的衣袖帶起的冷風(fēng)拍打在趙念晚的臉上,這令他臉上的愁苦更濃了一分。
望著湖面上那不知何時已經(jīng)盛開的荷花,淡思的腦海里閃過很多東西,但最終只是匯成了一句話:
“其余各處的陣法已經(jīng)血祭完成,就剩下最后一個大頭了,你找個機會,讓朝廷的宗師聚集到那里?!?br/> 聽到淡思的話,趙念晚扶著身旁的椅子,慢慢地站了起來,只是他那瘦弱的身軀似乎變得更加佝僂起來。
他苦澀地問著將自己視若敵寇的外孫:“就憑他們,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