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當?shù)?br/>
開著窗的房間，因為沒有點燈，在僅有的些許月光之下，還是顯得黑黢黢的。
瞎子北坐在桌前，桌上放著不少的文件，有用的，沒用的，一大堆，他需要整理，也需要去分類。
忽然間，
他身體微微一顫，
臉上露出了一抹肅穆之色。
一股強烈的殺意自后宅位置忽然出現(xiàn)，雖然把控得很好，卻依舊被有著精神力探查能力的瞎子北給感應到了。
不過，在轉瞬間，這殺意又迅速湮滅，消失得一干二凈。
第一時間，瞎子北就分辨出了那殺意的主人是誰。
但他不清楚，這殺意，是被自己捕捉到了還是故意……泄露給自己的。
也不清楚，
這殺意，
到底是對自己，
還是對他的……老父親。
…
…
清晨，
第一縷腐敗的陽光照射進了屋子，
隨后，
是腐敗地穿衣，腐敗地洗漱，腐敗地用餐，
哪怕已經(jīng)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院子里時，
鄭凡依舊可以嗅到自己身上殘留著的腐敗氣息。
今日的教學，就快要開始了啊，一想到昨天梁程的指甲，忽然感到整個人都不好了。
“阿嚏！”
鄭凡打了個噴嚏，眼睛有點發(fā)澀。
鼻子嗅了嗅，感覺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火燎的氣息，抬頭看，還能看見天上打著旋兒的灰燼。
這是在燒秸稈兒？
且不說現(xiàn)在季節(jié)對不上，就是要燒，也不可能堆到城里來燒吧？
恰好，鄭凡看見芳草手里拿著布匹從前面走過，在其停下來向自己行禮時，鄭凡開口問道：
“外面是在燒什么東西？”
芳草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回答道：
“回主子，是外面很多戶人家在燒紙錢呢。”
“清明節(jié)也不是這會兒啊，難不成是你們這里的特定節(jié)日？”
這個世界，至少在東方這塊區(qū)域，文化習俗和鄭凡之前所在的世界沒什么區(qū)別，但如果說一年里多出來一個類似清明節(jié)的節(jié)日，好像也不算太奇怪。
“不是的，主子，是上次征發(fā)出去運送輜重的民夫回來了?！?br/>
鄭凡嘴巴張了張，腦海中再度浮現(xiàn)出了那一夜蠻族騎兵沖入輜重營營地的畫面，這一切，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但實際上，距離那場夜襲結束，已經(jīng)過去好一陣子了。
“回來了……回來了多少？”
“好像就兩三百人呢，所以今兒早上開始，城里許多戶人家就開始辦喪事兒了。”
“哦，嗯，行了，你去忙吧?！?br/>
“是，主子，有事兒您吩咐?！?br/>
芳草對鄭凡微微一福，抱著東西就離開了。
鄭凡長舒一口氣，上次鎮(zhèn)北侯府從虎頭城里征發(fā)了兩三千民夫，結果能回來的，也就十分之一；
可以想象，此時虎頭城內(nèi)，到底有多少家正在治喪。
而且，都是家里的頂梁柱沒回來，哪怕是在現(xiàn)代，一個家庭的經(jīng)濟支柱主勞力沒了，剩下的女方想要撐起一個家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兒，更別說是當下這個環(huán)境了，相當于是這個家的天塌了。
“主上？”
四娘的聲音從鄭凡身后傳來。
“呼……嚇了我一跳?！?br/>
“奴家唐突了，但奴家剛已經(jīng)喊了主上好幾聲了，是主上自己心里在想這事兒，沒聽到哩。”
“嗯，剛剛確實在想事。”
“主上，是看上芳草了么？”四娘忽然問道。
“唔……什么？”
鄭凡腦回路有些跟不上四娘的運轉速度。
“是啊，主上剛剛不是看見芳草后就呆住了么，主上，您要是想要，四娘今晚就給你安排上，讓她自己洗白白地在被窩里等主上?！?br/>
“她不是阿銘的人么？我聽說，她和阿銘關系挺好的?！?br/>
“是挺好的，殺父之仇呢。”
“額…………”
“再說了，阿銘不會在意這些事的，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只要主上您想，芳草自己肯定也是愿意的。
奴家看人可是很準的，她可是個想往上爬的主兒，給她點兒機會，她指不定能當下一個武媚娘或者甄嬛。
她心里，可能確實對阿銘有點意思，但阿銘卻毫無感覺，估摸著，以后她成功上了主上您的床，成了主母后，對阿銘是又愛又恨。
晚上，一邊想方設法討好主上您的歡心，白天，再在阿銘面前儀表端莊，看著阿銘對自己行主母禮。
然后薛三他們再在旁邊說一些風言風語，恰好傳入主上您耳朵里，主上因此對阿銘產(chǎn)生了意見，專門派阿銘去執(zhí)行危險的任務；
芳草會很委屈，會很痛苦，會在您面前哀怨，日漸消瘦；
您卻依舊鐵著心不搭理她，甚至會秘密命令瞎子北去處死芳草。
然后，在瞎子北動手的那天，他精神力當b超用，發(fā)現(xiàn)芳草肚子里有了……”
“…………”鄭凡。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四娘馬上揮揮手，輕輕地抽了自己幾記嘴巴，欠身道：
“奴家嘴碎了，主上莫怪。后宮劇里的戲碼，不都是這么來的么，想想都令奴家激動呢，哦呵呵呵……”
鄭凡忍不住對四娘翻了個白眼，
道：
“你想多了，我是剛知道外面很多家在治喪?！?br/>
“哦，這件事啊，是這樣子的主上，您和梁程他們是深夜回城的，而且是立功后被賜予了官職直接回來的。
那些剩余的民夫，好像是等著鎮(zhèn)北軍把那個沙拓部滅了后又負責押送戰(zhàn)利品，等一切事情結束后，才得以返程歸來，再加上主上你們可都是人人騎馬，所以才比他們早回來好幾天。
且，之前虎頭城上方其實管控了消息，雖然有一些小道消息說這次死去的民夫很多，但只要沒有確切消息傳來，大家心里還都抱著點僥幸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