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官羅漪剛朦朦睜開眼睛,耳邊就充斥著細碎的喋喋噠噠的馬蹄聲,綠蘿一直守在床榻之側,見上官醒了,連忙扶了扶,“小姐,外頭皇子、公子們應開始為狩獵祭祀的祭品了。是不是吵到您了?”
對啊,今日就是祭祀前五日該準備活祭品的時候了,上官想了想淡淡搖了搖頭,“沒事?!?br/>
“早膳云錦公主已經(jīng)命人早早送過來了,她還說跟六公主回去狩獵場邊的看臺上等著您。”
“恩,先幫我包扎傷口吧?!鄙瞎倨鹕恚挥X得頭昏腦漲,似乎有生病的跡象,她掃了一眼胳膊上的傷口,心知必定是這箭傷在搗鬼,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倒下,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綠蘿,給我口水喝……”
“是……”綠蘿應著,給上官遞來了水,隨即慢慢打開了上官另一只手臂上包扎的布條,就在上官一口水剛剛咽下去的瞬間,就聽到綠蘿的一聲驚呼,“小姐!”
上官手指一顫,下意識放下口邊的茶杯,“綠蘿,怎么了大驚小怪的?”嗔怪的掃了綠蘿一眼,見她面色極為蒼白,這才順著綠蘿的目光看向自己右臂的傷口,那里已經(jīng)蒼白一片,似乎被水泡了很久的肉片,都不像有肉存在了,正以箭頭射中的圓形為中心朝周遭擴散的趨勢。
上官一驚,心下知道果然是傷口出了問題,昨日被夏明昭那么以捏,之后草草包扎了事,竟耽誤了傷口的愈合,她淡淡松了口氣,將手中茶杯遞給綠蘿,看她的手猶自在顫抖,不由輕輕一笑,“瞧把你嚇得。這是傷口愈合的必經(jīng)階段,得了別看著了,趕緊敷藥,包扎起來吧?!?br/>
“可是小姐?”綠蘿的眉頭皺的死緊。雖然往日里小姐說什么她都相信,可剛剛那話明明就是在安慰自己,“您的身子……”
“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還不快包扎傷口!”上官的語調(diào)變得冷厲,綠蘿身子一顫,只得乖乖去拿了藥箱子過來。
最后幾乎是含著淚為上官纏好了布條的。對于自家小姐堅韌的心性,綠蘿一向了解,但看到小姐這樣忍著痛苦,還是心疼的不得了,不由想到夏明遠:若是夏公子在。就算是按著小姐也一定先把她傷口處理好……
上官簡單用了早膳,出奇的走到了銅鏡前,操起面前的粉黛擦了些。她不得不如此做,現(xiàn)在這副憔悴模樣若是堂而皇之走出帳篷,就是暴露了弱點……妝容休整之后。上官原本就有些微紅的臉顯得更加粉潤。
綠蘿就乖乖的站在身后為上官整理秀發(fā),再不敢多言。
狩獵場的看臺是設置在山坡上的,臨梯而立,高矮程度比昨日公主發(fā)現(xiàn)的那個小山坡還要高一些,所以俯瞰狩獵場的視角也更廣闊,坐在這里看狩獵,雖不能說可以抓得住每個細節(jié)但多多少少也看得到誰獵到了獵物。
看臺的座位是放在寬大的階梯板上的。每一個階梯上都有幾個相鄰的座位,最中間是供人上下行走的道路,云錦公主和六公主兩人高高坐在看臺上數(shù)第二排,身旁空著一個軟座,再往下階梯上的位次才是各戶跟著一同祭祀出行的小姐。
上官羅漪很顯然是最后一個到,她一身輕便的騎裝。原本膚色便如冰筑,略施了粉,加之臉因傷口問題而散發(fā)的微紅,整個人看起來粉粉嫩嫩的,在一眾濃妝艷抹的大家小姐之中更顯超凡脫俗。在眾人的注視下。上官腳步利落的走到兩位公主身側,方才落座。
自她走來,周遭的議論聲便開始了,無非是說她借著一手三腳貓的功夫贏得了太后和兩位公主的喜愛,昨日還故意安排了一場危險的箭局謊稱救了公主,事后還主動去跟皇上討賞……
嘈雜的議論聲中,只有孫玉晴和蕭海含兩個人靜靜的坐著,正豎起耳朵沉浸在上官被嘲諷的態(tài)勢中無法自拔。
上官掃了孫玉晴那傲視的眸子一眼,心中不由冷笑,想來這大部分傳言都是從她那里散播出去的,不過倒要好好感謝她,接著她這么大肆宣揚的機會,皇后原本安排散播出去的關于云錦公主和韓光德一見傾心的消息被很快埋沒了下去,根本沒人關注……
狩獵場中,眾多皇子連同出行的官家公子都坐在高頭大馬上并排站在門口,等待著號令一響,就齊齊沖向狩獵場之中,夏明昭的目光始終都沒離開看臺,直到看到最后一個騎裝打扮的女子出現(xiàn),才齊齊松了口氣。
而一旁的太子,卻將夏明昭這一呼一吸的動作全部看在眼里,“四弟?難不成今日獵祭品的英勇身姿是要給意中人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