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見他抬起頭朝她看來,似有不悅,周茯苓才晃覺盯著人家入了神,忙回身去翻找傷藥。
如今她脖頸上的傷尚未痊愈,是以她屋中最不缺的便是傷藥,皆是出自周子御之手的上好傷藥,不僅能治傷,還能祛疤。
乃是周子御專程為她這個妹妹所備。
待找到傷藥,周茯苓便拿著遞給那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看她一眼,而后直接用嘴將瓶塞拔掉,放在鼻息聞了一下,方扯掉衣衫上藥。
他的傷在肩頭和手臂上,腹部的衣衫也被劃破,有血跡滲出,當也有一道傷在腹部。
幾番重傷,他面色蒼白,又是傷了一只手,單手脫掉衣衫明顯吃力。
周茯苓將藥給他后便側(cè)過身未去看他,只是余光尚能瞧見他吃力的模樣,委實心有不忍。
猶豫一下,還是道:“照著公子這番上藥的速度,怕是待有人尋來都未必能上好,不若小女幫著公子?”
還不待他出聲,周茯苓又急忙道:“公子且放心,小女斷不會唐突公子,若公子不放心,小女可將眼遮上?!?br/> 白衣男子聞言,扯著衣衫的手一頓,神色古怪的看向她。因著她是側(cè)身,便只瞧見她半邊臉,耳根一片通紅。
分明羞澀,卻要說幫著他,還弄得一副他是良家婦女,恐被她輕薄的模樣。
遮上眼睛?他又不是大姑娘還怕人看?
“勞煩?!?br/> 卻見她真的轉(zhuǎn)身去尋來一條紗巾將眼遮上,回身時撞到旁邊的桌子。
白衣男子:“……”這姑娘是單純還是蠢?便是要遮上眼,不會到地方再遮?他此番衣衫還好好穿著。
“小姐,您沒事吧?”一個動靜,又引來門外暗香的詢問。
周茯苓一驚,急忙把遮在眼上的紗巾取下,“沒、沒事,適才手碰到床弦,且放心,無礙?!?br/> “好,那小姐好生歇著?!?br/> 見暗香終于沒有動靜,周茯苓方輕吐口氣,抬眸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周茯苓突然反應過來對方是穿好衣衫的,她卻早早將眼遮上,還鬧了個笑話。
面色一紅,遲疑著舉步走到床榻邊。
手中的紗巾干脆直接扔到一旁,也懶得再遮,不然指不定要鬧出更多笑話。
“小女失禮。”說著便將手伸向他的腰帶,輕輕一拉,衣衫便松散。
白衣男子:“……”他適才怎未想到解腰帶?
智謀深遠,算無遺策……
周茯苓未瞧見白衣男子面色稍霽,只專注著垂首給他解衣衫。她自小為婢,幫主子寬衣的事她沒少做,縱是她僅伺候過周花語一人,從未這般給任何男子寬過衣,在她眼中卻也沒什么不同。
然她這番舉動于白衣男子而言卻是前所未有。縱是身居高位,他也從不讓人近身伺候。
這是第一次……
“好了,有勞姑娘,本……我自己來便可。”
手臂上的傷口已能看到,猙獰的刀傷,肩上亦有一刀,至于腹部,周茯苓未去看。
血肉模糊,有些反胃。周茯苓卻強忍著,轉(zhuǎn)身去尋來裹傷的白紗。
白衣男子已忍著疼將傷藥撒在傷口上,腹部上也撒了一些。待撒完傷藥,他額上全是冷汗,頸間青筋直冒,卻不發(fā)出一絲聲音。
是個真英雄,周茯苓心想。
“公子,你身上的傷極重,單是撒傷藥怕是不行,稍稍動作傷口便會裂開,還是好生包扎為上?!?br/> 拿剪子剪開一段白紗,也未多說,便直接給他包扎。
一連包扎三個傷口,腹部和肩頭的傷口都要將白紗繞到他后背去裹著,免不了接觸。
周茯苓一心只為幫他包扎,并未細想,也未亂看。
倒是白衣男子在她雙手從他松散的衣衫穿過,環(huán)到他后背時,他清晰的聞到由她發(fā)間散發(fā)出的淡淡清香,很是好聞,讓他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
待包扎好,周茯苓直接起身,又回身去拿來兩瓶傷藥,“此處不宜久留,公子身上的傷上過藥,血已止住,可自行離去。這兩瓶傷藥公子帶上,公子適才當是從窗戶躍入,窗戶那邊是后山的方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