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心中冷笑,面上卻含羞帶怯:“三姐姐,妹妹不懂事,姐姐也不教導教導我,還這般取笑我,讓二姐夫,哦,不,三姐夫看了笑話。對了,姐姐姐夫從那邊過來,是去二姐姐從前居住的霧園悼念二姐姐了嗎?說起來也是,若不是二姐姐,三姐姐怎么能當正室呢?三姐姐去懷念也是應該的。知恩圖報,不忘根本,三姐姐真是女子的典范。是不是,二姐夫?”
秦菲菲的臉色變得難看,路長軒則一成不變的儒雅含笑狀,彬彬有禮,不惱不怒,只淡淡笑著,不置一詞。八年的相處,秦疏影看到的路長軒永遠一幅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樣子,他輕易不動怒,喜怒不形于色,他心機深沉,狠毒狡詐,懂得伺機而動,懂得一擊必中。
“二姐夫,哦不,三姐夫既然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三姐夫真是男子典范,對二姐姐情深意重,對三姐姐也愛護有加??吹饺憬闾娑憬銓⒍惴蛘疹櫟眠@么好,二姐姐一定很高興,晚上會托夢給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呢!”
他們剛才只是從那邊過來而已,根本沒有去霧園??赡菞l路離霧園不遠,難道路長軒真的還對秦瑤瑤念念不忘,剛才故意從那邊走?
秦菲菲聽到“情深意重”的時候已經很不高興,聽到后面臉色大變,不悅道:“你說什么?托夢?”
秦疏影笑瞇瞇說:“難道三姐姐不知道嗎?這是南邊的習俗,三姐姐不知道也是有的。南邊的風俗里,若是有人去世后死不瞑目,或者死得其所,就會托夢給她最念念不忘的人。二姐姐最念念不忘的人一定是三姐姐了,如今,三姐姐是有身孕的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會把夢給吃了。這樣的話,肚子里的孩子就會長得像托夢的那個人。三姐姐,你說,我的這個小外甥將來會不會長得像二姐姐?不論男孩女孩,一定都非常漂亮吧!這樣也好,二姐夫一定很想念二姐姐,如此一來,二姐夫看到孩子也就能想起二姐姐了?!?br/>
秦菲菲從來想不到,這個懦弱毫無主見的堂妹今天說起話來又快又清楚,根本不像個大家閨秀,倒是像街頭上那些嘴里能滑泥鰍的潑皮,一張嘴皮子翻飛,一眨眼工夫就將話說完了,她根本毫無插嘴的余地。
等秦疏影將話說完,秦菲菲已經惡心到不能喘氣——她肚子里的孩子會長得像秦瑤瑤?!路長軒還會看到孩子就想起秦瑤瑤?!
路長軒眼睛微微瞇起,這個堂妹怎生和秦菲菲之前描述的根本不一樣?挑撥離間的手段雖然拙劣,卻不得不說很能讓人心生隔閡呢!
秦疏影繼續(xù)說道:“妹妹只有小的時候見過二姐姐,如今都不記得二姐姐的樣子,等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妹妹就能看到三姐姐往日的模樣,真是可喜??!三姐姐,那你們就好好祭拜二姐姐去吧,我想,二姐姐一定很高興!二姐夫一定也非常高興!”
說罷,含笑退后幾步,轉身而去。這一世,她除了嘴皮子快,其他的優(yōu)勢也沒有了。
當年,在街頭鬧市討一口飯吃,大著嗓子賣過布匹,賣過魚,賣過繡活兒,販賣黑糖,和人討價賣價,為了一個銅板爭得口干舌燥,哪里還顧得上風度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