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大當家!窮寇莫追呀!仔細莫遭了奸計!”
徐績氣喘吁吁登上望樓,向下卻只能望見大軍蕩起的煙塵。
莫說褚槐追出半里之地,早聽不見徐績呼喊,便是聽到了,這一役黑山寨損兵折將,兵力十去七八,三個頭領折了兩個,一死一殘,如何肯這般輕易放任祖剔等人離去。
徐績目送著殺出的人馬漸行漸遠,跌坐在望樓上,神情木然。對方既然象征性的只拋下了這些許尸體,必然是早早做好了布置,請君入甕。
祖剔與褚槐兵馬,一追一逃,未多時便已轉(zhuǎn)過谷口。相比谷內(nèi)一馬平川的地勢,此處陡然狹小了起來。兩側(cè)峭壁高聳,將當中小道夾成一線,僅容兩路人馬并排行進。黑山寨所在的山谷,也正是依仗高峽之險,多年來從未被從外部攻破。若非此次清未打探多日,尾隨打草谷的部隊除掉了沿途崗哨,又未到回寨交接之時,無從發(fā)現(xiàn)異樣,才使得祖剔騎軍神不知鬼不覺抵至谷口。
清未回身與房玄戰(zhàn)戰(zhàn)停停,一路打斗而來,又各有折損。清未始終擺出一副后繼乏力的姿態(tài),引得房玄熱血賁張,盡情追入峽內(nèi),不疑有他。
褚槐不愧混跡江湖多年,見地勢有變,抬手示意麾下減慢行軍速度。待目視房玄帶著人悶頭沖殺進去,也遲遲未見有任何埋伏的跡象,心中稍定,卻仍舊帶著兵馬緩緩而行。
墊著滾石的木架稍稍晃動了一下,劉坤趕忙伸手穩(wěn)住。身旁的將士們個個全神貫注注視著山壁下方,有如泥塑一般。任憑刺骨寒風如匕首般刮過臉頰,透入本就不厚的戰(zhàn)袍當中,也仍咬牙堅持著。
劉坤握著令旗的手高高舉起,定格在空中,雖然跟他凍得發(fā)白的嘴唇一般,不停打著哆嗦,卻始終沒有急于揮下。這次的目標是褚槐,若爭一時之功,終會壞了剿匪大計。
眼見褚槐這般磨蹭,祖剔計上心來,向清未使了個眼色,清未頓時心下了然。逃在最前的祖剔忽然指揮部隊停下,弓手列陣,槍兵結(jié)拒馬,將小道全然堵住。后面的清未趁機帶人通過,而追擊的房玄卻被攔了下來。
房玄正打的興起,眼見能活捉清未,如何肯錯失良機。但也知道拒馬陣的威力,加之道路狹隘,弓箭無處躲閃,便遣麾下士卒硬沖陣型。
可這些嘍啰一來是黑山寨之人,二來這明擺著喪命的事,自然不似方才追殺那般奮勇爭先。眼看著清未將要逃出生天,房玄大急,接連砍翻了身側(cè)幾個嘍啰,逼著他們上前沖陣。
“褚槐!為何這般拖拉!倘若跑了那蕭清未,我定稟明世子殿下,治你個通敵之罪!”
褚槐聞言果真慌了神,再者見房玄于這峽內(nèi)廝殺多時也未遭埋伏,祖剔又擺下陣勢急于掩護清未逃命,想來并未誘敵之計,急忙快馬加鞭帶著援軍趕來。
“房少莫慌,待褚某前來相助!”
待褚槐行至半道,劉坤找準時機揮下令旗,一時間殺聲震天,地動山搖。早早堆積的滾木礌石被一股腦推下山壁,轟轟作響,恍若雷霆萬鈞。
山道上人馬皆驚,亂作一團。褚槐哪還顧得世子殿下如何作想,慌忙撥轉(zhuǎn)馬頭,向谷口馳去。
劉坤怎會想不到這層,早有碎石散落,將谷口堵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