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佳艾明明很困,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聽著隔壁均勻的呼吸聲,她干脆起身倒杯水,然后又去上了個廁所。
要回屋的時候,卻遇到剛剛打開門的林城。
林城頭上還翹著一撮頭發(fā),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在月光下好像會發(fā)光。
“怎么,睡不著?”
黃佳艾握著手里的杯子,“嗯”了一聲。
“還在想李小花的事情?”林城問道。
“對呀,我在睡前想問題,之后就會特別難入眠?!秉S佳艾還在說著,就聽見村里的雞已經(jīng)開始打鳴?!澳阍趺匆财饋砹??”
林城指了指廁所。
“嗷,那不打擾你了?!秉S佳艾用拇指指了一下身后的門:“我回去睡了。”
“黃佳艾。”林城忽然叫住她:“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一切盡自己所能?!?br/> “嗯,我知道。”
黃佳艾回到屋子,依舊是看著天花板發(fā)呆,躺在床上想了一會兒,她穿好衣服,朝著村委會的辦公室走去。
早晨樹葉上沾著露水,清新的泥土香氣混合著特有的農(nóng)村味道,黃佳艾提了一桶水,給門前的梨樹澆水。
門前的那棵梨樹已經(jīng)有一米多高,黃佳艾不禁用手去撫摸樹干:“真希望梨樹能快點賺錢?!?br/> 一陣恰逢時宜的風(fēng)吹過,梨樹的葉子輕輕點了點頭,好像是在給她回應(yīng)。
黃佳艾心情豁然開朗,她伸了個懶腰,然后走到水管前,接水抹一把臉,然后開始整理自己桌上的文件。
最重要的還是那兩本筆記本,黃佳艾一一翻看著。
臟奶奶家的問題是她來到田坡村遇到的第一件想做的事,如今土地硬化改造成功,臟奶奶也不在和雞羊同住,在院里面建起羊圈和雞圈。
田坡村之前沒有信號塔,就連電話都打不通,如今在最高的山頂上,信號塔傲然挺立,村里面家家戶戶都接了電視機頂盒,村民們也從收音機轉(zhuǎn)變到看電視。
……
田坡村的轉(zhuǎn)變還有很多,但根深蒂固的思想,卻還未被動搖。
黃佳艾想起那個喜歡站在走廊盡頭讀書的女孩子,再也坐不住了。她背起包包,再一次往小勺沖跑去。
天蒙蒙亮,山里的羊腸小路勉強能看得清楚,只是早上山路依舊濕滑。
黃佳艾摔了好幾跤,才去到李小花家。李小花家比李有福家住的遠,從小勺走沖進去,還有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
黃佳艾穿著一件短袖,戴著一頂帽子,然后跟隨著自己做的標(biāo)記,平平安安來到小勺沖。只是后面的路,她還是詢問了寨子里的人。
來到田坡村一年多,黃佳艾不僅僅是做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而且在努力的學(xué)習(xí)著他們的語言。雖然說不上一模一樣,但勉勉強強能聽得懂。
黃佳艾來到了一間土坯房前,周圍的一塊地被用竹子圍起一個院子。她看看手上的筆記本,又抬頭看看周圍的山峰。
“李小花家應(yīng)該住在這里沒錯?!秉S佳艾掂著腳往屋子里瞧,但里面沒什么聲音。她扯著嗓子喊道:“請問是李小花家嗎?李成林在嗎?”
喊了兩聲,院里沒有反應(yīng)。
黃佳艾看了一眼院子的門,寨子里的院門都是用木頭隨意圍起,大多時候只是為了防止雞鴨跑出去,所以從來都沒有上鎖之說。
她推開到自己腰際的小木門走到土坯房前,伸著腦袋往窗子里看了看,之后才走到門前敲門,用比之前更大的聲音喊道:“李成林在嗎?”
敲了大概五六下,破破舊舊的門被一個滿臉胡渣子的男人打開,他瞇著眼睛問道:“你誰呀?”
“你好,不好意思這么早打擾您。請問這里是李小花家嗎?”
男人側(cè)開身子:“是??!咋地?”
“你好大叔,我是李小花的老師,我姓黃。”
男人沒好氣道:“哦。你干啥來?”
“是這樣的,因為李小花學(xué)習(xí)不錯,我特地來做一下家訪?!?br/> 聽到黃佳艾說的話,男人并沒有表現(xiàn)的多高興,平平淡淡的說道:“那你進來吧?!?br/> 黃佳艾走進屋里,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屋里擺著一條被煙熏的發(fā)黑的長凳,還有一張布滿油污的桌子,靠墻處打著一張地鋪,上面兩個娃娃正在熟睡。
黃佳艾生怕打擾到兩個孩子,她小聲道:“大叔,要不我們出來談?wù)??我怕吵到他們。?br/> 李成林回頭看了一眼,拎著那條長凳走出院子。男人用袖口隨手抹了凳子兩下:“你有啥事?”
“額,主要是李小花她讀書很刻苦,照她這樣用功下去,考個縣里的一中不是問題??h一中的升學(xué)率很高,以后準(zhǔn)是個大學(xué)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