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出乎意料的很深,渾濁不清的池水阻擋了她的視線,她看不見船上那兩人的表情,但是,她聽到了在她還沒死的時候商量著等她死后的事宜,那一刻,她心中的熊熊恨意被點燃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至死方休,她怎么可以放過這兩個陰毒的女人。
華毓秀拼了命的往上游,毫無章法的撲騰著,努力的想要求得一線生機,就在她胡亂的抓住了一根荷花梗而欣喜時,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腳踝,不斷的往下拖,她死命的想要蹬開那桎梏,那人卻下了決心要至她于死地,似乎用一根水草纏著了她的腳踝,任她怎么掙扎都無濟(jì)于事。
漸漸的,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弱,意識慢慢的陷入了黑暗,而這一次,畫中仙并沒有及時出現(xiàn),像一個天神一般將她拯救過來。
萬朵青紅交加的天地中,一道黑色身影急速掠來,腳尖輕點花叢,矯健的身形平穩(wěn)而從容,目光向著四方掃蕩,一向冷酷的容顏上,竟然有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慮。
突然兩道站立在荷花從中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瞳孔之中,見船上居然只有兩個他不熟悉的人影,飛行的速度驟然加快,翩然降落于船中,將臉上笑意都還沒收回的二人嚇得面色發(fā)白。
“大,大人……?!鼻窈φ痼@的看著面前面若冰霜的男子,紅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呢?”東景云冷冷看著她們主仆,簡單的兩個字卻仿佛夾雜了刺骨的風(fēng)雪一般,刮得她們二人渾身難受。
婦人最先反映過來,估摸著華毓秀應(yīng)該早已死透了,很快作出了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樣,指著水面急聲道:“大人,剛我們小姐和那夫人一起賞荷,可是她伸手就想要摘荷花,可能身子太重,我和小姐沒留心過來,一不小心就掉下荷花池了,這,這,我和小姐又不會水性,喊了半天沒人應(yīng),大人你終于來了,快去救救那夫人吧?!?br/> 邱含笑心神領(lǐng)會,一張如花的小臉淚水連連,哭聲道:“大人,快去救救毓秀吧,我……?!?br/> 話音未落,東景云已經(jīng)縱身躍進(jìn)了水中,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泛起了朵朵漣漪。邱含笑見狀,恨意更濃,一把擦掉濺得滿臉的水花,低聲道:“榮媽,你確認(rèn)華毓秀死了嗎?”
婦人一副勝券在握,陰笑道:“小姐放心吧,我早已命熟悉水性的奴才潛藏于水中了,將華毓秀拖入更深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小姐你只要按照之前榮媽教你做的就行,保管將小姐的嫌疑摘得干干凈凈?!?br/> 邱含笑唇角一勾,綻放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
死了,終于死了,也不枉她按捺住了那么久辛辛苦苦的演了這么久的戲,華毓秀到底還是太嫩了,不過使了一點點苦肉計,就讓她卸下了防備,連著排斥的態(tài)度都變得溫和如水,最后死于她的天真和自負(fù)之中,哼,到了地獄,看她還拿什么和自己爭。
東景云將華毓秀打撈起來放在橋上的時候,華毓秀面色一片發(fā)青,凌亂的發(fā)絲上沾了不少污垢水草,雙眼緊閉,一身黃鸝色的衣衫滿是污泥緊緊貼著瘦弱的身軀,只有腹部高高隆起,一動不動的,死氣沉沉。
東景云冷聲吩咐了趕來的凌冰前去請大夫,就跪在華毓秀身旁,不停的按壓著她的胸口處,一下一下的,華毓秀卻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聲息。
“華毓秀,你給本王醒過來?!?br/> 黑發(fā)上插著幾根水草,水珠不停掉落,劃過他如刀雕刻著的臉龐,一身的狼狽,卻依舊遮掩不住他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凜然氣息和一種令人心醉的魅力。
邱含笑在一旁拿著手帕不斷的抹著眼角的淚水,傷心道:“大人,毓秀已經(jīng)死了,你這樣做是沒用的,還是給毓秀換好衣裳讓她安安祥祥的去吧,嗚嗚……?!?br/> 被事情驚動而來的邱老爺夫婦見此,雙雙忐忑不已,目光擔(dān)憂的看了眼自家女兒。邱老爺向著邱夫人使了個眼色,邱夫人立即上前拉過邱含笑,示意她離開,然而,邱含笑卻不領(lǐng)情,最后還是在邱老爺嚴(yán)厲的目光下才心不甘情不愿舉步就要離開。
“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誰都不許離開?!?br/> 東景云突然冷冷出聲,另在場之人紛紛心中一驚,就連原先恨不得和他多呆一會的邱含笑都莫名的身子一緊,硬生生的阻住了腳步。
邱老爺夫婦心頭一跳,心中祈禱著此事千萬不要和他們的小女有關(guān)。他們都是東景云安插在西茂的暗樁,自然知道東景云的真實身份以及那鐵血的手段,至于地上那仿佛死透的女子更是再了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