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役前，專門跑到山上和它告別，在林子里等了一夜，半夜還讓山精嚇了個半死——那可真是個還魂夜啊，山精野怪的，都變成那些埋骨青山的戰(zhàn)友模樣。結果也沒等到它，只等到一句話‘有緣自會再見’，然后就是教給我怎么用槍殺那些作惡的山精。從此以后，我就不再那么怕鬼了?！编嵾h清斟字酌句，唯恐對先生有一絲不敬；在他心里，先生就像母親一樣有著崇高的地位。
　　
　　????“它......它到底是什么？它不是山精嗎？它多大歲數(shù)了？”韓燕也顧不得害怕，賴在金雨堂懷里扭著小臉問道。
　　
　　????“它是山鬼，《九歌山鬼》就是屈原做的一首楚辭，它非男非女，非人非神，非仙非鬼，非妖非精，天地之間一種獨特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活了多少年，不過聽它彈曲唱歌、吟詩作賦，應該有幾百歲了吧?！编嵾h清看著地板喃喃地說道。
　　
　　????“它是好還是壞呢？”代安陽也好奇地問道。
　　
　　????“非善非惡，一切順天道而行事。就像我們一樣，不是壞人，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人。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時候善即是惡，惡即是善，沒有一個絕對正確的標準，一切權變處理，如果非要用一個大框框把自己鎖定住，那么你不僅永遠不會擁有智慧，甚至會把自己搭進去?！编嵾h清說道，同時也給隊伍定下了一個標準——我們不是壞人，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人，惹急了照樣心狠手辣。
　　
　　????“看樣子你對它挺尊重哦。”韓燕問道，她看見了鄭遠清一臉尊敬的樣子。
　　
　　????“嗯，我尊它先生，它對我有再造之恩?！编嵾h清揮了揮手，他不想再就此事深入下去，說了也白說，有些事情這些年齡小的隊員必須經(jīng)歷過才會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他這樣的奇遇。
　　
　　????...
　　
　　????軍卡繼續(xù)行駛了一天，前前后后跑了好幾個地方，大家終于找到了一個比較大點、喪尸相對而言又比較少的城鎮(zhèn)。這里是寶雞附近的一個稍大點的鎮(zhèn)子，從地圖上來看這個鎮(zhèn)子應該是西安、寶雞的物資集散地之一，應該還是比較繁華。
　　
　　????站在高崗上拿望遠鏡看去，陰霾的天空下、遠處的鎮(zhèn)子如同一頭龐大的死獸，也許這里正處在地震的余波上，一棟棟尚未建成的房屋東倒西歪甚至倒塌，腐朽的鋼鐵骨架突兀的指向天空，在災難中損壞嚴重的公路看樣子還能勉強發(fā)揮作用，路面斷裂處如今長滿一人多高雜草，枯黃的植物在凄厲的北風中被吹得東倒西歪。
　　
　　????“我覺得咱們還是回小清河里藏著吧，直接從河岸上的平房一步步向鎮(zhèn)子里爬。剩一幫女人們我不放心?！苯鹩晏靡贿吥猛h鏡看著小鎮(zhèn)一邊說道。
　　
　　????“這個主意不錯，早知道小清河能過來就直接走水路了?！痹S書成皺著眉頭，看著鎮(zhèn)子里不斷攢動的尸頭說道。
　　
　　????“先進小清河吧，這么遠什么都看不清，走一步說一步吧。”鄭遠清放下望遠鏡，招呼大伙上車。軍卡隨后發(fā)動，沖撞著路邊三三兩兩游蕩的喪尸駛進小清河，然后開始慢慢下沉。
　　
　　????“老黃、老馬，這回一走估計得三四天，車里就剩你們兩個老大哥了，都是女孩子不懂事，多照應一下?！编嵾h清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對兩個老軍工笑道，他們已經(jīng)四十歲甚至快五十了，雖然體格依然健壯，但是終究比不得年輕人，老黃和老馬都是憨厚實在的老一代農(nóng)村人，雖然只能幫著干點體力活，但是這么久處下來，大家伙的感情已經(jīng)很深了。
　　
　　????“遠清恁放心吧，俺們還沒老，這幾天沒事，報廢場帶來的彈藥還有幾十噸呢，俺們都挑挑?！崩宵S憨厚地笑笑，他們都明白，自己不會打槍、不會打仗、年齡也大了，除了能幫著干點體力活外什么也做不了，人家?guī)缀醯扔谑前尊B(yǎng)著他們倆，還對自己這么尊敬，自己也得知恩圖報不是？
　　
　　????“嗯，別累著了?！编嵾h清沖他們點頭一笑，然后走到李若琳身邊摟了摟她，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若琳，我們一走，馬上把車沉入河底，就當放幾天假了好好睡兩天?！?br/>　　
　　????“嗯，我知道，你們小心點?！崩钊袅挣谄鹉_尖在鄭遠清胡子拉碴的臉上親了一口。
　　
　　????“燕子！給我們開路?！编嵾h清看大家都做好準備了，招呼韓燕用重機槍給他們開路。
　　
　　????按照計劃，15名戰(zhàn)斗隊員要先通過一段200多米的喪尸密集區(qū)，然后翻上離河岸最近的一棟民房，再靠射繩槍和錨鉤發(fā)射器慢慢地往鎮(zhèn)子里移動。韓燕要用重機槍給大家開出來一條200米的通道。
　　
　　????“咚咚——咚咚！”兩挺89式重機槍開始怒吼，兩條火鐮迅速將河岸上聚集的百十頭喪尸打成一團血霧，很快一個長200米，寬60米的尸骨通道被清理了出來。
　　
　　????“老金，走吧！讓燕子招呼著就行！”許書成喊道。金雨堂從另一個重機槍位上出來，拍了拍韓燕的屁股，來到了車廂邊。訓練一個精英戰(zhàn)士要一兩年的時間，訓練一個女戰(zhàn)士更是需要時間，所以目前來說能打重機槍的只有韓燕了，李若琳她們只能拿著步槍在一旁幫著招呼。
　　
　　????“準備！走！”鄭遠清看著通道上最后幾只喪尸被重機槍打成血霧，鄭遠清手一揮，率先跳下岸邊齊膝深的河水里，接著大家紛紛跳下，15個人背著15個木箱在水里面急速奔跑，他們必須要在喪尸重新圍過來之前上到那棟平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