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總是寒冷,昨夜的雪還未停歇,倒有越下越大的跡象,惦念著昨夜應下蘇澈的事,早早起了床,忙好家務后,煮了些白米粥,剛煮開,婆婆已經(jīng)從房里出來。端了兩碗,我倆圍著木桌邊吃邊聊著。婆婆本姓何,夫家姓洛。聽婆婆說,她夫君早喪,幸得一子,名喚子商,四年前參軍而去,至今未還。婆婆是有思念的,一年前家里的黑狗猝死,婆婆傷心了一月有余,只因那是子商從外領回的流浪狗。
辰時,天已大亮,裹上大氅,舉著黃布油傘,巷子口的雪積的較深,踩下去會有一個深深地腳印,巷內(nèi)各家門前的雪都已清掃干凈。時間充裕,不覺放慢了腳步,因著下雪,路上行人少了很多,商鋪也鮮有開門。清溪河穿城而過,河面上也有著些積雪,沿河向東走去,便到了石橋。忽而想起重逢妍兒的情形,那日夜里,我提著燈籠往家趕,正撞見她鬼鬼祟祟,起先還不確定,只輕喚了聲,見她詫異地回過頭,方知沒有認錯。于是就坐在橋頭石階上促膝長談,再后來,遇見蘇澈,進了蘇府,才有今日去往蘇家識字之事。細想來,還真是逃不過一個緣字。
近了石橋,才看見有人立在風雪中,白傘,白襖,隱在漫天白雪中,也難怪走近了才瞧見。許是聽見我的腳步,他才緩緩轉身。
“你來了。”掩飾不住的欣喜。若說昨日只知他并非說笑,今日,著實讓我吃了一驚。佛門中人眼明心凈,如今他這番作為,竟是有種說不出的情愫。
“怎么過來了?”不知如何作答,微微低下頭,理了理帽領,才望著他問道。他也沒有立即回應,右手撐傘,左手輕輕扶上我左肩,感覺到大氅的厚度,眉宇間的擔憂少了一層,方才開口道,“昨日聽妍兒說來接你時不慎滑倒,今日雪下得大,不放心你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