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葬在鐘靈山皇陵,兄長尋了個好地方,就埋了。如此,我也就相信那確實是我的孩子。若是隨便找來的,兄長又怎么會讓他葬在皇陵。
“傾言,為孩子取個名字?”兄長問的很小心。
“他父親不在,我做不了主。等蘇澈來了,自然要帶他回家,這兒不過是個臨時的住所,沒什么起名字的必要。”
我接過婉清遞來的手絹,擦干臉上的淚,“注明是蘇家的孩子,就好?!?br/> “好!”他難得肯首,沒有再多說什么。
“我覺得乏了,想先回去?!?br/> “那…讓婉清與你一道?”
我點頭,婉清也拉緊我的手。
鐘靈山是個好地方,山深而秀,又有皇家香火的供奉,還真是不愧了這名字,鐘靈毓秀。
“傾言,你莫要難過了?!蓖袂迳焓謸嵘衔业拿碱^,我才發(fā)覺,從山上下來后,就一直鎖著眉頭。
“讓你擔心了,”我想扯開嘴角微笑,才發(fā)覺這動作有些陌生,“以后我不會如此了?!?br/> 婉清點頭,也終于有了笑意。
這世上關心我的只這幾人,我如何忍心讓她們擔憂。
只是,每離鐘靈山遠一程,我的心就要沉一尺。等回到曉春屋,怕是五臟六腑都要被淹沒!
我以為孩子的事情熬過去就再不會有什么,卻沒想到,竟然這樣快就要失信于婉清。
梅姐慌慌張張跑進來,正打擾了我午后的清夢。這些時候一直不能好好睡著,好容易一個午后沒了噩夢,就被她猝不及防地打擾。難免有點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你做什么這么急?”我將被子踢到一邊,以示我的不滿。
“小姐!秦公公來了!”
秦公公?
“就是王上身邊那位?!彼嵝阎?br/> 原來是那天那個小宦!
“你出去回他,就說我正在換衣服,一會就出去。”
梅姐應下就出去,我也找了件湖藍的衣裳,畢竟大夏天,這顏色看著涼快。
“是秦公公?”我走出去,就看見那小宦站在那里。他面相倒是可以,就是矮了些,恐怕也是為這個原因才進了宮里。
“回姑娘,正是奴才!”
我有些訝異他的態(tài)度,仔細想過才明白,他定是見了王上對我的態(tài)度,才會對我這般畢恭畢敬!
“您過來是有什么事情?”
“打擾姑娘休息了,奴才是聽了王上的吩咐,請姑娘過去的。”
王上?自從葬了孩子也有半月之久,期間他都沒有消息,以為他是覺得愧疚不敢來見我,看來是我想多了!
“是這樣,那我就隨你去?!蔽覒滤?,又轉身看著梅姐,“今日段娘不在,記得將晚飯做好!”
我跟著小宦就去了兄長那里。
御書房后也有一個小花園,平日里都是不讓人進去的,說是專為王上設計,好讓他勞心國事之時有個清靜的地方,難得有幸,我今日竟能進去。
“姑娘,進了這院子就是?!毙』抡驹陂T口,為我指路。
“您不進去?”
“姑娘,這院子奴才不能進去的。”
我點頭,就自己往院子里走去。穿過幾條小路,就看見兄長坐在亭內。不再是先前的朝服,看起來竟像是京都洛府的鎮(zhèn)西將軍。
呀!我這想法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要被當做前朝余孽綁起來,押到刑場吧?
“見過王上!”我跪下來行禮,頭尚沒有碰到地,就被他攔住。
“快起來!”接著是他小聲地話,“你真的要與我這樣疏遠?”
我正意外他為何要輕聲細語,就看見亭里還有一人。硬生生憋回到嘴邊的話,不著痕跡地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坐到亭里的石椅上。
他許是習慣我的行為,也不覺得有什么,坐回自己的位置。
“王上此次叫我過來,是有何事?”
“你讓我找蘇澈的消息,今日有了。”
蘇澈?
我抬頭看見坐在旁邊的男子,他也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怎么,見到你們主子也不會行禮了?”兄長忽然開口,那人立刻也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主子!”
“他是何人,要叫我主子?”
“你還不自己說說?”
“是,回主子,我是佚舍的人,有令牌為證?!?br/> 說著,他將令牌遞到我眼前,我拿起仔細看了看。我對佚舍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蘇澈從沒有讓我接觸過,不過看這令牌做工精致,這人也是一臉真誠不像是騙我。
難道真的有了蘇澈的消息?
“你快起來!”我忙將他拉起來,“叫什么名字?”
他站起來,雙手抱拳,“小的應哲,是京都茶樓的二把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