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戰(zhàn)報有誤吧?!?br/>
當(dāng)中的中年男子,面色陰贄,顧盼間就是久居上位的那種驕橫。雖然身上穿著十分簡樸,但種種飾物,早就把此人的身份暴露無疑。
光是手中的好向個碧玉扳指,就是所值不菲,加上那種明顯的官氣,導(dǎo)致旁邊的百姓都是躲的離此人遠(yuǎn)遠(yuǎn)的,不敢靠近。
這人顧盼自得,倒是根本沒有在意四周情形,看了一兩個時辰后,他自己也覺得膩味了,只向著左右冷笑道:“聽人吹的那般神奇,害的本官從即墨一路狂奔過來,以為能看到天兵天將,結(jié)果也就是一般貨色,練法還是打熬力氣,只是換了一些新奇花巧罷了。我看他們的武藝都是粗疏的很,一看就知道是新手,這他娘的是怎么用六百破三千的?”
“大人,這一定是吹出來的,我看不必當(dāng)真了?!?br/>
“就是,瞧著也稀松平常的緊。咱們即墨營兩千額兵,最少也有五六百敢死之士,咱們不必怕他們!”
“嗯,那就回?!?br/>
被稱為大人的,就是即墨營的游擊將軍秦增壽,掛鏊山衛(wèi)指揮僉事,游擊將軍,官職是正四品,算是中級武將,再往上走,就是三品的參將,可以加到都指揮僉事,算是正式步入大明的高級武官之門。
這一級官階,看似簡單,很多人一生也是邁不過去。
眼前這秦增壽,就是怎么也邁不過去這一關(guān)。
他年紀(jì)還不大,也很會做官,但練兵的手段不行,也沒有多豐厚的財力,沒有錢就養(yǎng)不起家丁,沒家丁就不敢去博戰(zhàn)功,所以十幾年前他就是游擊了,到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游擊。
眼看身邊的浮山突然冒起一個張守仁來,西占膠州,北壓平度,南連靈山,東至即墨,這么大的地盤,那么豐厚的鹽利都被這個窮百戶給占了,眼看張守仁坐火箭一樣的漲著實力,秦增壽的心里就跟貓爪子撓一樣的難受。<>
要是早知道馮三寶那么不經(jīng)打,自己早他娘的動手了!
即墨營的額兵是兩千人,但實際連一半的人數(shù)也不夠。這當(dāng)然是因為現(xiàn)在海防早就不修,海上的群盜多如牛毛,朝廷一點辦法也沒有,索性就壓縮軍餉,把錢用在更緊迫的地方。
軍餉壓縮,加上吃空額,原本兩千人左右的即墨營現(xiàn)在一千人也不到,只有百人,這百人中還有兩三百是做雜活的老弱病殘,根本連拿刀的力氣也沒有,真正勉強(qiáng)夠格稱是營兵的,也就是不到六百人。
力量不強(qiáng),這秦游擊也就老老實實的吃吃空額,在地方上勒索幾個土財主,這么多年下來,倒也積攢下了一份還算豐厚的身家。
但是和張守仁的收入一比,那就是天差地遠(yuǎn)了。
人家一個月賺的銀子,是自己一輩子的收入,這個差距確實有點大,一聽說此事,秦游擊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人也委屈的快要哭了。
他已經(jīng)年近五十,給朝廷效力三十多年,結(jié)果身家還不如一個毛頭小子一個月賺的,這叫他情何以堪?
原本就不服,這種情緒還傳給了小舅子,也就是那天在方家集被痛毆一頓的王把總。
這事一出,秦游擊更是怒發(fā)沖冠,憑欄處拍打,身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怎么搞定那姓張的小子和浮山兵,然后把膠東鹽利給搶回來?
如果他要知道張守仁正在用新法產(chǎn)鹽,然后和各家商行談好了包銷,預(yù)計要搶下山東一多半的食鹽產(chǎn)量和銷售,目標(biāo)是二百萬銀子的年銷售和八十到百萬之間的利潤……如果叫這個秦游擊知道了這些,恐怕當(dāng)時就得爆血管出人命了。
當(dāng)然,張守仁的打算現(xiàn)在只是停留在紙面上,而秦增壽對付浮山的想法卻是呼之欲出,已經(jīng)快由計劃落到實處了。<>
畢竟是當(dāng)職幾十年的老人,做事果斷狠辣,不象自己的小舅子,以把總的身份想去搶人家方家集的地盤,結(jié)果被打了一個滿地找牙,現(xiàn)在提起浮山那邊就害怕,把秦增壽氣的牙齒癢癢……怎么就有這么一個不爭氣的舅子和部下來著?
看了半天,秦增壽終于覺得,對方的名氣也就是吹出來的,這種訓(xùn)練強(qiáng)度倒是不低,但練的很笨拙,象什么刀法啊槍法啊,都練的太蠢了。那些親丁,明顯大半是新手,刀槍的功夫都很差,就算是老手,以秦增壽看來,刀槍上的功夫也是有限的很,除了寥寥的幾個好手外,其余都很一般。
他不愧是帶兵幾十年的老手,張守仁的部下有什么缺點短板,也是叫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看到浮山兵的表現(xiàn),秦增壽也是忍不住冷笑:這就是吹出來六百破三千的強(qiáng)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