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毅冷冷地說道:“我走了!
被自己的孩子這種態(tài)度相待,羅強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見到兒子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經歷一次失控就要虛弱很久,這身體很快恢復了正常,似乎這陣子身體也壯實了不少,他心里還是由衷的高興。
“去吧。”這個高大的男人此時的聲音竟很微弱。
羅毅大口呼吸著,似乎胸中正怒火填膺,羅強憂愁地看著他,只見這小子似有一股不知哪里來的無名業(yè)火,掏出懷里的潘銃,對著旁邊就是一轟,一股青煙冒起,洗碗臺被轟了一個大洞。
羅強大吃一驚,不知道這孩子哪里搞來的玩意。
面對兒子充滿著挑戰(zhàn)性的舉止,羅強也一股怒氣涌了上來,但想到這孩子的身體情況,加之他先前詢問自己母親,心里又是不忍,諸多虧欠涌上心頭,緩緩搖了搖頭,還是氣話脫口:“你走吧!你走了就別回來了!”
“哼。這個家我呆不下去了。”
少年在父親面前炫耀了一把新裝備,心里正充溢著滿足感,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哎,年輕人火氣大啊!绷_強無奈的搖了搖頭。
羅毅腦海深處有一個印象,多年前那只在父親臉上留下傷疤的爪子到底屬于誰?父親為什么不還手?
他心里好難過,自從潘小錫告知他母親是惡魔以后,他就時時思量這件事情,要是在見到潘小錫之前,他還會覺得這種事絕不可能,因為那時候他對孽物的印象還只停留在那些丑陋的怪物上,失蹤多年的母親是否和孽物有某種聯(lián)系?他覺得這事情太過離奇,可每每想到深處,腦海里僅存的一點印象也會讓他頭疼欲裂。父親卻從來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些年還總是帶不同的女人回家,似乎根本沒把媽媽的事放在心上,他對父親越發(fā)埋怨起來。
出門以后,找了家高檔餐廳買了份快餐,盤算著今晚暫且在醫(yī)院住下來,明天就回家收拾行頭,反正江心一兩天出不了院,看這架勢,他是要在醫(yī)院常駐了,他心里有一絲奇怪,怎么江心的母親和妹妹不給她送飯,卻要他送?她們一家人關系不是很和睦嗎?
說來奇怪,這天是周末晚上,他走過兩條街,路上行人都少得出奇,街上空空曠曠的,完全不像以往熱鬧的景象,再拐過一條大道,發(fā)現(xiàn)這條街上竟然只有他一個行人,他有些懵了。
有種不詳的預感,抬頭一看,某企業(yè)的寫字樓也垮塌了,空氣中到處飄著白堊。
“這里剛剛經歷了什么?”
茫然地站在街道上,他環(huán)顧一遍四周,搖了搖頭,低頭小跑起來。
心想還是快些到車站去,別逗留的好。
車站路上要經過一段開發(fā)區(qū),四下里黑漆漆的,寂靜無聲,到了一處建筑工地外,陡然聽見一陣吵嚷之聲。
羅毅忍不住停下腳步,只見鐵網欄桿背后有一處燈光,十幾個人簇擁在那里,只聽其中一個人說道:“張朝陽,你不就是仗著比我們多一只機械臂嗎?你狗日的把我們的活都搶光啦!”
一聽到機械臂,羅毅瞇著眼往里一瞧,果然看到一個男人的右臂較為粗碩,在燈光下顯得很是突兀,細細看去時,是一只工具式的合金義肢,做工粗糙。
羅毅心想:“父親說過現(xiàn)在已經有了用于工地作業(yè)的義肢,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想來這個男人的就是了。”
他轉又想到這類手術的成功率還很低,因為義體操控需要很精密的控制軟件,相關的技術其實還很不成熟,一旦做成功的人,如果沒留下什么后遺癥的話,工作上無疑大有裨益,工資肯定翻倍的增長,這工地出了個安裝義肢的人,可以想見其他人的不滿了。
人群里突然有個聲音又道:“媽的,你要不去別的地方干,別在這里和我們搶飯碗!”
“別跟他啰嗦了,揍他!”
“這里不歡迎你。”
羅毅心下一凜,知道要出事,果然十幾個人圍著那個男人便打。
“你們別打我爸!”一個男孩站在不遠處哭喊,一只小手抓著欄桿,渾身發(fā)抖,焦灼無比。那群人怒火攻心,哪里還管他的小孩?對著男人就是一陣拳腳。
男孩說道:“爸,你怎么樣了?爸?”
那些人打了一會,歇了下來,男孩沖過去抱住父親,摸著他被打的傷痕。
“你走啊,世超,他們,他們早就盤算好要攆我走。你快回家!
男孩哭道:“不,爸爸,你打他們吧,你用這個機械臂打他們!
男人搖頭道:“不行,孩子,這是違反條例的,如果用這個義肢打了人,它會被管理處強制拆除掉,我會被判處永遠不能再植入義體,這條假肢是我們全家的希望啊,何況他們這么多人,這條工具型的義肢打他們不過。”
男孩哭道:“對不起,爸爸,我真沒用。”
父親摸著男孩頭安慰道:“別這么說,你還只是一個小男孩啊!
“不!”男孩抹臉哭泣道,“我真不甘心啊,看到你被別人打,我不但幫不上忙,竟然嚇得連動也不敢動......”
見到這一幕,羅毅心里一酸,心想如果自己父親受了這種欺負,他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之所以沒有遇到這種事,是因為父親很強,可不管強不強的,父親這個身份卻不會變,心下已經對父親生不起更多的怨恨來。
“張朝陽,不是我們針對你,主要你在這里我們所有人都沒活路,你走,我們就不打你啦!
男人無力地道:“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我一找到別的工作,馬上走。”
“這是一兩天就能找到的?”
“你是要真把我們逼到絕路!
“讓老子揍他出口惡氣!”一個男人怒不可支,沖上去又要打。
那些工人都沒看見和他們站在一條平行線的暗處,有一個黑衣少年,張世超看見了,他的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黑暗中有個身影,煽動的話如在他耳畔低語:
“快動手啊,殺了他們!”
“你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嗎?世超!
少年捂著頭小聲道:“所有人都該死,包括我......呃。
“他們......都是地獄!”
他緊緊攥著懷里的神像。
暗里,那個黑衣少年掛著詭異的微笑。
“就是這樣,你做的很好!
當時在樓道里,黑暗的走廊上全是血跡,他陷入了歇斯底里的失常狀態(tài),嘴里不停地叫著:“所有人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