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劭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已然入局,還談什么取而代之?”
薩樂君難以置信,苻湛也難掩詫異之色。
“嚇到你們了吧,甘劭是要做大事的人,豈會被局限在小格局里?!?br/> 邊休微微露出了狠厲之色,看向薩樂君,“你或許還未查出甘劭喉疾之癥的誘因,他是遭受家族內(nèi)斗的犧牲品,人人都以為他這病是娘胎里帶的,殊不知是最親近之人害的?!?br/> “同室操戈,父兄相爭,這些甘劭早在十歲前就經(jīng)歷過了,家國情懷與他而言是累贅,是捆縛他羽翼的枷鎖!”
風(fēng)雨侵蝕,日月流逝,有些恨是深入骨髓的,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甘劭和苻湛是同一類人。
皆是被最親近的人荼毒殘害,只是兩個人卻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你救過甘劭,我也領(lǐng)教過你的醫(yī)術(shù),更何況這么多年來,親眼見證了你們母子如何將這藥材生意越做越大,真心想要交個朋友,共同在這亂世扎下根來!”
邊休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同薩樂君母子交談。
“還記得我當(dāng)初給你占的卦象嗎?”
邊休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大/陰陽師。
薩樂君命格異變,三魂六魄多一魂少一魄,雖為大兇之兆,可福祉綿長;
她的一雙手能翻云也能覆雨,云亦通運,雨亦通欲;
若無運,則無憂無怖,碌碌一生;若無欲,則無憂無慮,長命百歲;反之亦然。
“今日我和甘劭便是你的運,接你這雙手,一起翻云覆雨,你敢不敢搏一搏!”
薩樂君沉默了少頃,她側(cè)身和苻湛比劃了一個手勢:你覺得這番話可信嗎?
苻湛雙手交叉比了‘十’字: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也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信一半,留一半!
“你們打什么啞謎呢,有話直說就好?!?br/> 甘劭說道,“我了解你們心存疑惑,這畢竟不是小事,我所謀之事,密謀了許多年了,除了邊休,我從未與外人提及半句?!?br/> “那為何會輕易相信我們母子,無條件接納我們?yōu)槊擞褑??”薩樂君也反問,“我們有幾斤幾兩,心知肚明。”
甘劭將手臂撐在膝蓋上,“你的醫(yī)術(shù)造詣不遜色于邊休,你又精通于研發(fā)傷藥,如今又有幾十畝的藥田傍身?!?br/> “最重要的是你們母子的身份,我對燕國治國安民之道頗為不忿,遠(yuǎn)的不提,且看林子辰一人便知?!?br/> “你可知林子辰的兒子是被他親手推到死亡線上了嗎?虎毒不食子,他這種縣太爺能愛民如子嗎?”
“別人或許不了解林子辰,你們母子和他打交道這么多年,必定心知肚明,更何況這次我和邊休配合他設(shè)局,就是希望你能夠看出他的狡詐!”
“于情于理,你們絕對是最合適的盟友?!?br/> 正午后的陽光照亮了半個屋子,將甘劭的身上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薩樂君覺得這個身帶頑疾之人像是屹立的一座高山,聳立天地之間,蓄勢待發(fā)之際,盡顯鋒芒!
那雙眼睛里掩映著和苻湛一樣的光,讓薩樂君回憶起了誤入抱山村的那一天。
苻湛還是個個頭矮小的小狼崽,手持尖銳的木扎,不顧及體力懸殊,也要搏出一條生路,哪怕橫在他面前的是昔日的‘母后’……
薩樂君莫名就陷入了復(fù)雜的情緒之中。
“做盟友可以,但至少要坦誠相待,那位蓉兒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京城的‘藥材大王’不足以讓我們信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