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好吧,不合規(guī)定吧。”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啊,不成敬意?!?br/> “少來,國家是有八項規(guī)定的?!?br/> “你裝什么裝,你又不是公務員。你自己在法庭上講的。而且這和八項規(guī)定沒什么關(guān)系啊,你當我法盲嗎?我也是要學習的?!?br/> 審判員弗林特·暖爐說完把一籃子煤炭放在桌上,咚的一聲,煤灰四起,白色的桌布上出現(xiàn)了不少黑色的斑點粉塵。
史帕克看了眉頭一皺,家里本來地方就不大,已經(jīng)堆了很多哥布林送的水果蔬菜,陽臺上還掛了蜥蜴人送的魚干,這煤炭做什么?讓我在家烤魚?
“這可是上好的水洗煤,我親手制作的,好得很。這可是偉大的發(fā)明家郭德綱說過,要發(fā)射火箭就得用水洗煤的水洗煤。你看這天馬上冷了,家里冷,你點這水洗煤取暖應該是好的……”弗林特掏出一塊掂量了下,顯然對這些煤炭的提純精度很是自豪。
“可是,弗林特法官,這……家里有暖氣啊?!笔放量诉€是一臉嫌棄的樣子。
“暖氣?暖氣哪有燒炭舒服,這暖暖的火爐邊上打個盹,再來一杯冰鎮(zhèn)的雪花啤酒。那才叫舒服。而且用暖氣,長大會有關(guān)節(jié)炎的,微信群里都在這么說,得點炭火,那才是好東西?!备チ痔貫槭裁醇易逍帐鲜桥癄t,這個秘密終于揭開了。
但是史帕克總覺得,在公寓里點一個炭盆,一晚上過去,第二天,新聞報道就會出現(xiàn)《震驚,四千哥布林竟為這女人抬棺》之類的報道。而后,抖音啊、頭條啊、微博啊、就會出現(xiàn)各種哥布林抬棺的短視頻,邊唱邊跳……
“好好好,我先收下,我先收下?!笔放量四闷鸹@子放在一個紙箱子里,為了防止煤灰撒出來。然后把箱子抱到了一邊:“說吧,你們矮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肯定是有什么事吧?!?br/> 弗林特在桌子邊坐了下來,比較矮小僅露出個腦袋。打開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了2口:“沒想到你女孩子家家的,家里居然還有酒。”
“女人就不能喝酒了,你什么年代的人?雖然也不是常喝就是了,那是我為了燒啤酒鴨備著的……說吧,什么事?”史帕克搬完水洗煤也坐了下來。
“那個……是這樣的,有一個案子啊,我可能要根據(jù)規(guī)定回避,我也不能干擾其他法官辦案,就只有來找你了。”弗林特喝了幾口酒,似乎壯了膽,才說了出來。
矮人,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他們好學,聰明,尤其是機械方面,幾乎一點就通。來了人類社會后天天驚呼現(xiàn)代科技就是牛皮!
但同時又固執(zhí)死要面子。你和他說這方案不行,他一定要實驗到爆炸為止,讓政府很頭疼,不得不給他們專門劃了一個試驗場,并嚴禁在居民區(qū)公寓里試驗。
這弗林特肯開口求人,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對,他甚至帶了水洗煤?。?!這些矮人對金屬、石頭什么可是有異常的狂熱。
一想到這矮人大叔親自挖煤、親自洗、親自晾干,史帕克就隱隱的有些不安,太可疑了。
“怎怎怎怎么了?你家誰造了原子彈?還是造了什么生化武器?我們這不能胡搞的,弄不好要死刑的。之前安博瑞拉公司就是私下瞎造生化武器,還好發(fā)現(xiàn)的早,一公司的高層結(jié)果判死緩的死緩,無期的無期?!?br/> 弗林特又喝了兩口啤酒,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弟弟,他欠了點錢……”
“欠債么還錢就是了呀……難道他搞信用卡詐騙了?”
“什么是信用卡詐騙?”
“就是明知自己已經(jīng)沒錢了,向銀行惡意透支然后不打算還的那種……不是吧?”史帕克見他啤酒喝的挺快的,從冰箱里又拿了一罐出來放在桌上。
弗林特舔了舔嘴唇,把那個空罐子拿過來,換了那罐新的。
“沒沒沒,沒問銀行借。問別人個人借的,就是數(shù)量比較多,2個億?!?br/> “個人借的怕什么,也就2個……2個……2個億?”
史帕克本來想幫他把空啤酒罐丟垃圾桶,一聽到2個億,手一用力,直接捏扁了。“2個億?他借錢去買金礦了?”
弗林特把新的一罐啤酒打開,發(fā)出茲的聲音,嘆了一口氣:“唉,別說了,能買金礦倒好了,國家又不讓買金礦,憲法里寫著礦藏、水流、森林都是國家的,我們只能租借開采,又不能私有化。要能買,2個億也值了。他是搞研發(fā),缺材料,缺設備,問別人借錢。他說,本來就想借個十幾萬周轉(zhuǎn)周轉(zhuǎn),結(jié)果這兩年被忽悠著利滾利滾利,還簽了什么多亂七八糟的協(xié)議,結(jié)果就變2個億了?!?br/> “你們矮人不學點法律的嗎?這就簽了2個億?而且聽你說的好像是套路貸啊,你不要急,法院應該可以查出來的?!?br/> “也不是人人都像我這么好學的是不是?不然人人不都是法官了嗎?所以這不就來找你了嘛,希望你多上上心,他該還多少錢,我們都還,但是那種利滾利的,能免就免了?!?br/> 弗林特總算把要說的說完了,咕咚咕咚喝起酒來,這一罐子真不夠他幾口的。
“明白了,我知道了,我看下材料,不過說起來,最近還有套路貸嗎?前幾年掃黑不都掃的差不多了嘛,還有膽子敢跳出來的也是不容易?!笔放量嗣嗣X袋,總覺得事情和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樣。
“那我先走了,萬事拜托你了,對了,要不要我?guī)湍惆烟奎c起來。年輕人別用地暖,長大會得關(guān)節(jié)炎的,你別這不信的表情,老了你就知道了?!备チ痔剜粥止竟镜谋皇放量送屏顺鋈?,一打開門,一陣寒風吹來,讓人精神一爽,不過還好喝了點酒,倒也不覺得冷。
“記得點炭??!這水洗煤可棒了!”
“好好好,我點我點?!笔放量藨吨?,關(guān)上了房門,看了眼那籃子煤。
要不哪天找羅一德和二哈過來燒烤擼串用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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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負責審理此案的是本人審判長宋近橋,審判員張碧水,以及人民陪審員迪德莉特。”
“誒?我哥呢?”被告發(fā)出了疑問。
“你哥弗林特因為和你有親戚關(guān)系,根據(jù)我國民事訴訟法44條第一款,是本案當事人的近親屬,特意申請了回避?!?br/> “可惜!”被告席上的矮人發(fā)出了讀作可惜,念做py的聲音嗎,好像有什么違法亂紀的打算。
“嗯?可惜?可惜……咳咳,原被告你們對本案審判人員是否申請回避?”
“我申請回避!迪姐她又不是法官!她得回避啊!她憑什么來審我?”史帕克還沒來得及組織語句,這被告又自說自話的申請了回避。
迪德莉特反射性的手往背后一摸,發(fā)現(xiàn)弓和箭似乎留在了庭前會議的辦公間,只能干瞪眼。
不然早就一箭扎在他這小短腿的膝蓋上了。
宋近橋念在他是老弗的弟弟,也不便發(fā)火,只能耐心解釋:“她的確不是法官,她是人民陪審員,是根據(jù)人民陪審員法選出來的,和審判員擁有一樣的權(quán)利,和我們這的陪審團還不一樣。而且,你申請她回避,得符合回避的事實和理由啊。那個小羅,你把回避事由的細節(jié)條款給他看一下?!?br/> 耐著性子把回避事由的事給說清楚了,要平時其他被告,早被法官一頓亂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