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姨娘說完便從袖口里拿出一個檀木小盒,伸手掀開了蕭玉軒的被子。
“姨娘你做這些,就不怕報應嗎?”原本閉目躺著的蕭玉軒突然睜開眼,伸手將戴姨娘手里的小盒打翻在地。
戴姨娘受驚,想要往后逃走。
漆黑的屋內(nèi),突然亮了。
屋門被外被打開,幾個小廝拿著棍子和火把,將門窗都守住了。
他們生的強壯,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她有些慌亂,心里更是微涼。
怎么會這樣?這十多年來都沒事,怎么突然會這樣?這到底是怎么了!
有小廝垂眼進屋,將蕭玉軒扶起,又點燃了燭火。
跟著小廝進屋的,還有許久不見的喬氏。
今兒喬氏穿著一件暗色的斗篷,她的面色凝重,看著戴姨娘的時候,絲毫沒有露出崩潰的神情。
她說,“月兒,我一直想問你,我當年救了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她救了的人,恩將仇報,要殺她唯一的兒子。
戴姨娘悄悄的握緊手心,慘然一笑,“不是你救錯了我,而是你不該是蕭家的三太太?!?br/>
當年,若不是喬老太爺送她來蕭家,她也不會知道自己原來過的如此慘,像一只螻蟻一樣可憐。
喬氏聞言,沒有說話。
她在曹嬤嬤的攙扶下,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當年,父親曾和我說,他說希望我過的好好的,也會送人過來伺候我。我曾婉拒他,我說不用那么多人伺候。父親說,我收下你們,也是在積德行善!”
行善,是在幫她那兩個早早夭折的女兒積福。
“如果當年喬家不買下你們,你們這會估計去的就是朝暮館了。那邊的小姑娘,能活過十六的有幾個?”
一個用來讓男人發(fā)/泄的地方,他們怎么會憐惜那些小姑娘。
她當時剛失了兩個孩子,心里總是恐懼,覺得自己對不起那兩個孩子,又恨自己沒用不能護住蕭玉軒。
看著年幼的喬冕之,更是無能為力。
喬氏到現(xiàn)在都記得,自己那會的痛苦,有多可怕。
“我若是死了,也不會如此痛苦!”戴姨娘笑,“喬氏,你一直以為你最可憐,你沒了兩個孩子。只是,你這個嬌小姐怎么會明白,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她戴月剛到蕭家的時候,何嘗不想做個安分的小丫鬟,好好的伺候喬氏照顧喬冕之。
然而,她卻大病了一場。
那段日子,她口渴難耐想要喝口熱水時,都得求人。然而,有時無論她多么難受,都沒有人給她遞一口水,那會她就想著,活著太難了。
被父母拋棄,如今過的日子,更是生不如死。
反觀喬氏,生在福中不知福。
不過是沒了兩個孩子,不是還有個兒子么?哪怕是個殘廢,也是有寄托的。
她呢?她什么都沒。
太不公平了。
喬氏說,“這便是你作惡的原因?”
“你認為自己可憐,可這天下比你可憐的人多多了。所以,你認為你可憐,你說什么都有理?我好我強我活該,是這個意思嗎?戴月,你這不是可憐,你這是蹬鼻子上臉!你是弱者,和我有什么關系,你要將你的不幸,發(fā)泄到別人身上,你這是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