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位紫衣青年,面如冠玉,神采飛揚。
韋護后退一步,警惕的盯著那個青年,澀聲道:“空間法則?閣下是太乙玄境的上仙,為何要為難我等凡夫俗子?”
此言一出,林白軒頓時心中雪亮。
這一世,韋護雖然轉(zhuǎn)世成為一個女子,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她依然取回了前世的記憶。
唯一奇怪的,就是她除了身手敏捷、武功超群之外,并沒有一絲一毫修煉的痕跡……
“道行天尊的首席大弟子、肉身成圣的三教護法全真,如今卻成了凡人。韋護道友,你居然舍得這一身修為?”
韋護目中流露出驚駭無比的神色,半晌才沉聲道:“韋護已是過眼云煙,如今只有益都韓無雙!”
“你若是三教門人,便不該與我為難!”
“你若是西方教眾,也不該來尋我!”
“拋卻功名利祿,也不求仙問道,如今的韓無雙與仙道無緣,更沒有值得你們利用的地方!”
林白軒凝視著韋護,緩緩搖頭道:“我不明白,堂堂的玉清門人,為何甘愿當(dāng)一個不過百年壽元的普通凡人!”
韋護遲疑片刻,慢慢的收起了警惕的姿勢,拄著扁擔(dān),輕嘆道:“數(shù)十萬年的掙扎,只是厭倦了……”
“厭倦了?”林白軒微微點頭,“也難怪,作為肉身成圣的七人之一,只有你拒絕了天庭的神位,轉(zhuǎn)而云游三界。護法全真,到底只是一個虛職而已。”
“閣下是誰?為何對我知曉得如此清楚?”
“陰司,林白軒!”
“你來自陰司?”韋護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想起了什么,嘆息道,“原來如此,難怪你知道我的底細(xì)……”
她長嘆一聲,徐徐道:“從封神時期開始,我親眼目睹著師弟、師伯一個個戰(zhàn)死,原先親如一家的玄門三教分崩離析,更有幾位曾經(jīng)的道友被我親手送上封神榜……”
“經(jīng)歷了太多痛苦,我已經(jīng)厭倦了世間的險惡,厭倦了三界的爭斗。即使有機會重修,卻也不愿再度變成冷冰冰的石頭?!?br/> “恩師曾經(jīng)說過,鴻鈞合天道,雖然是有大功于三界?!?br/> “但是鴻鈞他自己呢?鴻鈞是鴻鈞,還是天道?”
“恩師沒有教過我無情之道,我也不愿去學(xué)……”
她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目光在那些凝固不動的人群中掃過,嘴角忽然泛起了一絲笑容,“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云卷云舒。這樣,才能讓我感受到一點活著的氣息……”
林白軒沉默了,半晌才問道:“可是你依然取回了記憶!”
“其實很簡單,說穿了一文不值!”韋護輕笑著,“我在云游之時,曾有一尊分身為韋馱天菩薩,學(xué)會了西方教的凝滅之法。每一次在轉(zhuǎn)世之前,都會燃盡全身的命力,將前世記憶保存在舍利子中?!?br/> 她頓了一頓,笑道:“你可不要誤會,我并非是貪圖那些修煉功法。數(shù)十上百世下來,每一世的記憶,都會讓我對這個人間更加了解一些。我更在意的是……人性!”
林白軒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堂堂的三教護法,竟然變成了一位哲學(xué)家?
看著林白軒沉默不語的模樣,韋護忽然笑了起來。
“你來找我,是有事情要問我吧!”
“是的!”林白軒并沒有忌諱和隱瞞,右手一抖,已經(jīng)反手握住了戮仙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