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張月份牌大門已經(jīng)開了,穿旗袍的美人亭亭裊裊地站在門里,一雙秀目向門外看來。要美人從門里走出來?怎么走?需要一個儀式請她嗎?
于明偉從脖子上摘下玉玲瓏懸在第二張月份牌的上方,嘴里念念有詞;“玉玲瓏啊,玉玲瓏,請你幫幫我,玉玲瓏啊,玉玲瓏,可憐可憐我是個苦命人,玉玲瓏啊,玉玲瓏,求求你快顯靈。”
但是玉玲瓏就是一塊玉,顯不了靈,于明偉的目光又投在月份牌上,美人小翠看上去又親切了一點,難道小翠真的是自己的奶奶?那個王富貴不只一次提醒自己,還有父親見到月份牌老淚縱橫……
“奶奶?”于明偉兀自地說。
“哎”。
于明偉一驚,他好像聽見有一個聲音。
“奶奶”,于明偉又叫了一聲,然后四處張望。
忽然,書房里的燈滅了,他看見桌子上放玉玲瓏的位置閃動著熒光,和那天晚上峭壁前看見的幾乎一樣。于明偉驚訝地站在原地發(fā)呆,過了一會,他身邊開始慢慢亮了起來。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他有點看不懂。他的上下左右有無數(shù)個空間,所有的的空間全都是李大財主家宅院大門前后的影像。但是每個空間的影像又不同,有春天的,有秋天的,有下雪時候的,有下雨時候的;出入大門的人也不同,即使同一個人不同空間出入大門時的影像也不同。他看見一個老年男人穿戴舉止,還有出入大門時有丫鬟仆役前呼后擁的樣子,一定就是宅院的主人。對,就是他,李近和自己父親手里的那張照片上的就是這個人,李大財主。
李大財主身后跟著一個身材結(jié)實目光炯炯的年輕后生,那不就是年輕時候的王富貴嗎。還有一個空間的影像引起了于明偉的注意。大門里站著一個身穿淺黃旗袍的青年女子,旗袍上刺繡著金黃的菊花,菊花金光閃閃,居然是用金線刺繡的。那女子眉清目秀,婉約沉靜,說不出來的高貴和清雅。
她就是月份牌上的小翠!
門前支著繪畫支架,一個西洋畫師正照著門里的小翠繪畫。于明偉聚齊全部精神看洋人的畫板,畫板上宅門已經(jīng)畫完,畫師端詳這小翠就要落筆。于明急得大喊一聲:“奶奶,你從門里出來再畫。”
小翠好像聽不見,沒有反應(yīng),但就在這時,李大財主出現(xiàn)在門前,小翠急忙迎了出去。那李大財主進門后和小翠說了什么,然后小翠就站在了門外,畫師落筆。
“明偉!”
于明偉眼前的空間突然全部消失,只見劉玫站在他面前,“你怎么又發(fā)呆了,又是月份牌鬧的吧”。
“沒事”,于明偉安靜了一下說;“我可能出現(xiàn)幻覺了,你幫我看看月份牌上的女人,現(xiàn)在是在門里,還是在門外?”
“你怎么又研究那鬼東西,上次把咱倆嚇得半死,你忘了嗎?”劉玫說著便向桌上的月份牌看去?!靶〈湓陂T外,身后的門開著?!?br/> 停了一秒,劉玫忽然驚叫,“明偉!我記得第二份月份牌你剛拿回來的時候小翠在門里站著的,她怎么出來了?”
于明偉沒出聲,現(xiàn)在他可以肯定剛才不是幻覺。他看見了一九二七年的小翠,小翠在一九二七年從門里出來了,畫師也改變了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