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湘和魏驍認識不久,但這幾日下來,她也算了解魏驍,魏驍是一個向往自由的人,她不受金錢約束,不然又怎么可能放下家大業(yè)大不要,只身一人在外面吃苦?
他喜歡唱歌,唱歌能讓他快樂,也能讓周遭的人快樂,能不能賺這些錢,事實上在魏驍眼中都是不重要的——畢竟他媽媽走之前給他留了很大一沓鈔票。
言瑞森的舉動,顯然是帶有侮辱性質(zhì),喬湘幾乎在一瞬間就懂了,他是誤會了什么,并且因為誤會,他才會想要給人難堪。
而單純的魏驍絲毫不明白這是一種難堪,他神經(jīng)大條的只當(dāng)遇到了喜歡聽自己唱歌的大款,他不喜歡上流社會社交圈,自然也就不認得言瑞森,當(dāng)言瑞森把錢扔在他面前,他還笑呵呵的對言瑞森說,謝謝。
“魏驍,回家了?!?br/>
在魏驍撥動琴弦開始唱下一首歌的時候,喬湘三兩下收拾了自己的簡易花架,魏驍詫異的看過來,“干嘛啊,這才幾點啊,這么早回去干什么啊?!?br/>
“我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去?!?br/>
喬湘自顧自的收拾東西,她知道,就算她不過去催他,魏驍也會自覺跟在她屁股后頭,果然,不多時就聽魏驍抱歉的對言瑞森說,“不好意思先生,我家的管家婆叫我回去了,我明天再來,您到時候再來聽?!?br/>
魏驍將那一千塊拿起來,要還給言瑞森,言瑞森沒接,雙手插兜站在他跟前,“錢我已經(jīng)給了,一單談好的生意,臨時反悔算什么?”
“……”
魏驍皺眉,心想這人怎么回事,嫌錢花不出去是不是。
“那個,先生……”
“魏驍,走?!?br/>
喬湘背起花架,視線越過言瑞森,直接停頓在魏驍?shù)哪樕希候敾赝σ恍?,咳咳兩聲,將錢塞在言瑞森的領(lǐng)邊,“管家婆在催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品位越來越奇怪了?!?br/>
當(dāng)魏驍背著吉他去幫喬湘拿花架的時候,身后西裝革履的男人不動聲色開了口,嚇了魏驍一跳,趕緊轉(zhuǎn)身去看他,心里正想著這人是不是有病,耳邊響起喬湘淡然的聲音,“比起言先生隨意侮辱人,我覺得自己還算正常?!?br/>
“……”
魏驍有點懵逼。
看看喬湘,又看看那長相英俊,一身西裝,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男人,最后睜大眼睛把視線停在喬湘臉上。
喬湘頭發(fā)隨意挽著,幾縷發(fā)絲掉下來,在這月色中,看在魏驍眼里真是有一種凌亂美。
她不疾不徐的開口,對那男人說,“言先生要真有心聽我朋友唱歌,明天請早。”
魏驍眼眸又睜了睜。明白了,喬湘認識這大款。
這么想來,這位大款就是來者不善了?魏驍皺眉,轉(zhuǎn)頭看向大款——
言瑞森就站在那里,寡淡的一張臉,喜怒不形于色,他和喬湘彼此也沒有過激的情緒,但是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兩人好一番冷漠對峙。
魏驍說傻不傻,但腦子也不是真的很靈光,這都很明顯是舊情人相見了,他還很白癡的蹭蹭喬湘的胳膊,壓了壓音調(diào)卻又讓人家聽得到的聲音問喬湘,“喂,你前男友?”
喬湘沒理他,目光和言瑞森交匯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收回視線,對魏驍說,“走吧?!?br/>
魏驍哦了一聲,屁顛顛跟在她身后,“那個,宵夜吃什么?回去給你煮還是在外面買?”
“不吃了?!?br/>
……
晚上十點鐘,魏驍在廚房煮宵夜,給自己煮。
這人是天生的吃貨,他那個胃一點虧都吃不得,一點點餓就大喊大叫,吵得喬湘心煩。
此時喬湘在浴室洗澡,雙目緊閉站在水柱底下,滿心想的都是言瑞森。
他這樣突然出現(xiàn),是來找她的,卻也不是來找她的。喬湘清楚,他們中間隔著的是他們死去的那個孩子,早在言瑞森親口告訴她他不會原諒她的時候,喬湘就知道,他們?nèi)缃褡叩眠@般遠,是因為回不到過去了。
當(dāng)一個人的憤怒到達頂峰,恨意也隨之而來,伴隨著這恨的,還有尖酸刻薄,百般嘲弄,就如今晚在天橋上踐踏魏驍?shù)难匀鹕?br/>
可,喬湘心中依舊有他。
有那么一瞬間,她想跑過去緊抱那具男性軀體,狠狠的摟住他,不要他離開,如果他要走,那她就拿刀子狠狠捅他,他死了,總不能再走了……這是喬湘心里想過的最狠最狠的場景,但真要她那樣做,她哪里做得到。
如果不是愛他,又怎么可能在失去孩子的之后一度失心瘋到無可救藥?如果不是愛他,又怎會聽著他說“不原諒”的時候錐心刺骨的痛?
她才二十五歲,可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背叛,拋棄,失去,錯過。
未來的人生那么長呵,她該如何走下去?人的寂寞,孤獨,全都是因為內(nèi)心記掛著一個人,愛而不得,才最為孤寂。
喬湘在水中睜開眼,熱水打下來,眼睛生疼,此刻她心中有一個念頭,她想著,言瑞森應(yīng)該在她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