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顧佑安就走到杜蘭身邊,抬起手來要幫杜蘭解衣裳。
杜蘭一下子抓住衣襟,緊張的道:“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出去等著就行?!?br/>
顧佑安擰起眉頭,“你不是受傷了嗎?咱們是夫妻,都成親這些日子了,你就別固執(zhí)了?!?br/>
杜蘭故意嗔他一眼:“兩日不見,你臉皮倒是厚了不少,咱們成親這些日子,晚上雖說在一起睡,可誰也不曾偷看偷摸對方,現(xiàn)在要洗澡,你這不是明目張膽的看嗎。”
顧佑安聽完,眼睛瞪的大圓:“我不是這意思,你誤會了,我是真心想照顧你。你不在家的日子,我急得茶飯不思,你回來還這般想我。”
知道顧佑安一片真心,杜蘭也收起玩笑,“好啦,不說這個我,這兩日牢里又臟又臭,到底屎尿,我確實要洗個澡。要不然這樣,你背過身去,我自己脫下衣裳跳進大木盆之后,你幫我洗個背,然后你就出去幫我守門?!?br/>
“可是.......”
“你答不答應?”
“嗯?!鳖櫽影仓坏命c了點頭,背過身去。
杜蘭慢慢地脫下衣裳,胳膊每動一下,皮肉都扯的生疼,尤其脫里衣的時候,被打的滲出膿血的地方,都與皮膚粘在一起,撥開的瞬間疼得她止不住齜牙咧嘴,抽冷氣。
顧佑安聽得心里隱隱作疼,他忍著沒往回扭頭,直到聽見水聲,才轉過身子,入目的不是印象中瑩潤凝白的肌膚,卻是斑駁的紅印子,這簡直是體無完膚。他氣得滿眼通紅,咬牙切齒:“他們是這樣對待你的?”
杜蘭別扭地縮成一團,將前面用胳膊整個環(huán)住,這時候她仿佛感覺不到疼,只有到被顧佑安注視著的羞恥感,雖然白日里兩人一起干活已經很熟悉了,可這般出現(xiàn)在他眼前,還是生分的很。
她不自然的道:“一些皮外傷而已,再說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總比丟了命強?!?br/>
顧佑安氣的拳頭緊握:“這哪里是一些皮外傷,整個后背都是淤青和膿血,是哪個官媒婆下手這么狠,下次落在我手里,我定用竹片打得她掉一身皮?!?br/>
杜蘭嘆了一聲,還能是誰,是顧佑安的家仆啊,并且還是對他和他父母忠心耿耿的老奴,顧佑安正在氣頭上,要是告訴他官媒婆的身份,他心里絕不會原諒她,今后肯定也容不得那老奴回府。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讓他與那么衷心的仆人生了嫌隙。
所以她盡快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官媒婆也是聽命于人,身不由己,你又何必為難她。她那么大年紀,能在牢里做個官媒婆也算謀生計,總比給人當老媽子,端屎端尿的強?!?br/>
顧佑安愣怔住了,這不像杜蘭的作風,即便她心底善良,可對方將她打成這樣,她都毫無怨言,難不成那官媒婆對杜蘭訴苦了?
“你到底幫我?guī)臀蚁幢??要不愿意就出去。”背后一陣涼意,杜蘭忍不住打個冷顫。
顧佑安回過神來,蹲下身子,拿棉帕子沾水后,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的皮膚,每逢破口的地方,他都會盡量避過。只是饒是如此,還是難免讓傷口沾到水了。
“嘶!”杜蘭吸了一口冷氣。
顧佑安的手當即停住,容她緩了片刻才又繼續(xù),杜蘭很堅強,一直都忍著沒吭聲,由于身上有傷,他也沒給她用任何胰子,擦了身子,他又用棉帕子將她的發(fā)絲細心的擦拭一遍。
他的動作輕柔,生怕扯疼她的頭皮,被他這般體貼的照顧著,杜蘭心頭涌起一絲絲甜蜜,這個世界上,對她真心好的人,大概除了趙氏就只有顧佑安了。
“謝謝!”杜蘭沒來頭的冒了一句。
“跟我說什么謝,要不是我無能,怎么會讓你受這么多委屈,如果不是我那幾日萎靡不振的,也不至于讓你自己去酒莊。你就不會被誣賴欺負,更不會因此遭人算計坐牢受刑。說起來都怪我,是我太自私了,沒有照顧好你,更沒守護好你。嫁給我以來,都是你一個人撐著整個家,我身為男人,卻連最起碼的溫暖都給不了你?!鳖櫽影蚕萑肷钌畹淖载煛?br/>
杜蘭感覺他情緒低落,柔聲安慰:“我從沒有埋怨過你,我相信你今后一定會振作起來的。”
顧佑安得到鼓勵,充滿信心,“對,我一定要變得強大,一定要保護好身邊的親人,不再受別人的欺負,更要想辦法讓咱們家過上好日子?!?br/>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剩下的我自己洗吧,你先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br/>
“嗯,那我出去了?!?br/>
從房里出來,顧佑安就充滿斗志,從來沒有那一刻讓他像現(xiàn)在這樣,產生強烈變強的念頭。他臉色濃重地來到爺爺房間,薛巖和顧老爺子在聊著他想辦法救人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