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不是安思嘉?
臥室里,黎沫心思百轉(zhuǎn),斟酌一會,從旁邊拿起手機開始搜索。
喬肅把她往懷里抱了抱,“搜什么?”
黎沫倒也沒隱瞞,“安家出這么大的事肯定有新聞,我想看看安思嘉長什么樣”
喬肅默了片刻,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機。
“搜不到的,當年安家出事后,博文的爺爺為了撇清關(guān)系,暗中讓人撤掉了他們訂婚的所有相關(guān)消息,后來安思嘉出事,博文差點瘋了,老爺子又讓人抹去了關(guān)于安思嘉的所有信息,網(wǎng)上搜不到照片”
黎沫:“......”
柳家老爺子夠絕的!真絕!
喬肅見她深鎖著眉心,以為她是失望,便拿了自己的手機翻找?guī)紫潞筮f給她。
“安思嘉走后,她的微博一直是博文在用,頭像是她的頭像”
黎沫拿過手機看了兩眼,心里沉沉嘆了口氣,所以,安嘉就是安思嘉。
那就奇了怪了,聽喬肅的意思,當年柳博文是親眼看著安思嘉死亡的,那為什么她還活著?
關(guān)于安嘉,黎沫心中其實一直有個疑惑。
她明明很想死,卻因為她向她拋出橄欖枝隨意的應下,偶爾消極的厲害,偶爾又拼命的想活著,非常矛盾。
之前黎沫一直想不通,如今,似乎有些明白了,安嘉想死是真,經(jīng)歷過這么大的人生變故,她能撐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可她想活也是真,應該......是為了找到那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哥哥吧......
因為那是她唯一支撐下去的理由。
黎沫把手機還給喬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當初醫(yī)院里發(fā)生了什么,安思嘉為什么逃跑?”
那時候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因為提及柳博文,安嘉眼睛里是徹骨的恨意。
喬肅的手還在黎沫后腰處按摩,聞言,幽幽嘆了口氣。
“這也是博文一直想知道的,他說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和安思嘉還心平氣和的聊過,兩人和好,安思嘉也并無異樣,結(jié)果出事的那天晚上,安思嘉突然給他發(fā)了個消息”
——柳博文,你們真狠啊!真狠!真狠!
這是安思嘉留給博文的最后一句話,當時博文在外面給她買飯,收到消息趕回去,已經(jīng)遲了。
三個“真狠”,這得是多大恨……
臥室里,黎沫正暗自糾結(jié)著要不要找個機會,問問安嘉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絲毫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放平在床上。
直到,身體逐漸燥熱,欲火難耐,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喬肅脫了睡袍伏在她身上作亂。
她羞的要推他,喬肅咬著她的耳垂,暗啞的嗓音里隱有不滿。
“老婆,良辰美景,你老想著別的男人,這是對我的不尊重”
“我沒有......嗯”
黎沫迷迷糊糊的想著,明天一定要在他腦門上寫上‘荒淫無度’!
……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寂寥,深沉。
柳博文的公寓里,父子二人難得湊一起喝酒。
一瓶紅酒結(jié)束,柳遠山伸手接過兒子遞來的煙,又湊著他遞來的火點燃。
“心情不好?”
晚上兒子突然給他打電話,說要請他喝酒,這倒是稀奇,不過難得一次,他自然不會拒絕。
來了之后,隨便聊了幾句,然后便各自沉默著喝酒,他能感覺到,兒子心情很沉重。
只是他很好奇,以往兒子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找阿肅他們喝酒,這次竟破天荒的找了他。
柳博文嘬了口煙,目光落在窗外,望著無邊的夜色沉默半響,聲音帶著沉浮的萎靡。
“爸,我想思嘉了”
一句話,瞬間摧毀了柳遠山的所有疑惑,他近乎憐惜的望著兒子,想勸兩句,又不知該怎么勸。
柳博文也不看他,漆黑的眸子映著沒有暖意的燈光,再開口,是比剛才更寂寥的沙啞。
“爸,能跟我講講,你和那個女人的故事嗎,我想知道這二十多年,到底是什么在支撐著你,讓你可以一直找下去”
他頓了一下,端起酒杯一口灌下整杯紅酒,聲音嘶啞似哽咽。
“我快撐不下去了,爸,我太想思嘉了,太想了”
這些年,柳博文輕易不敢提及這個名字,安思嘉這三個字,一直被他深埋在心底,不敢觸碰,因為這個名字帶著詛咒。
上次在老宅,他提了,回來之后夜夜做噩夢,半夢半醒間,他呼吸不順,總覺得有人在掐住他的脖子,醒來,枕頭已經(jīng)濕了大半。
今天晚上,算是故意而為之,如果不想被父親發(fā)現(xiàn)異常,他只能自揭傷疤提起思嘉。
原本早有準備,可提及這個名字,還是有些情緒失控,心臟抽痛。
他想她,真的太想她了。
有時候,他想隨她去了,可他承諾過她,會幫她找到哥哥,答應她的事還沒完成,他沒臉去見她。
柳遠山聽到柳博文的這個問題,久久沒有開口,他悶頭喝酒,直到眼中有了醉意,才用手捂住了眼睛。
良久,喉嚨里發(fā)出一道混沌仿若隔著歷史長河的聲音,滄桑,懷念。
“她叫黎錦,第一眼見到她,我就愛上她了,她是我見過最優(yōu)雅,最溫柔,最美麗的女人”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他在學校的圖書館后面遇到她,她穿著一件白色長款羽絨服,及腰長發(fā)落了雪,就像雪夜中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