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補藥這茬,兩人相視苦笑,老人家的心意總是最不能駁斥的,因為那最里頭的目的也只四個字“為了你好”。
言書將清空的碗,朝著宛芳亮了亮底,示意自己完成任務(wù)后,招呼著凌戰(zhàn)坐到自己旁邊的位置來。
“我這兒的事呢,你不用擔(dān)心。早些時候怕你不安心養(yǎng)病,也特意叫煙嵐往你那兒跑了一趟。誰知道啊,你這個愛操心的毛病真是半點沒救?!毖詴Z氣無奈,眉眼卻情不自禁的染笑:
“劉翁年紀(jì)大了,經(jīng)過陸簡的事兒,又被楚伯拐著彎全了幾句,早就有了退下來的意思,我想著,他操持了大半生,若是什么都不叫他干,他大約也不能習(xí)慣。不若讓他帶帶新人,做個清閑的總管事。至于陳散,你也不用多想,我心里有數(shù),那日我從林謙那兒回來后,與他好好談了談,該說的事兒都與他說開了。當(dāng)初他反我也不過是為了二哥。他是聰明人,對厲害輕重,有自己的一桿秤?!?br/>
“好吧。”凌戰(zhàn)點頭:“劉翁自是忠心,我也不過是怕你拿捏不準(zhǔn)輕重,或是委屈自己或是寒了老將的心。至于陳散,也不過是我平白多嘴一句。倒是那傅琴,按你說的,那后頭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只是我不明白,那樣一個任務(wù),為什么要對一個當(dāng)鋪分堂的掌柜動心思?”
一個凌戰(zhàn),一個黎元夕,都是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好在今兒一早那一位被自己派出去辦事兒了,否則還不知要熱鬧成什么樣子。
言書想了想,似真似假的丟了一句話:“若我說,那一位,既不是為了這當(dāng)鋪,也不是為了我,只是單純看中了傅堂主的美貌才情,才插手這事兒的,你可相信?”
凌戰(zhàn)搖頭,帶了些許不齒道:“若說是旁人會如此,興許我也就信了。但如果是你說的那一位,大約這輩子是不會了。傅堂主雖是商賈,又簽了賣身契做了言家家奴??梢铱磥?,那一位還真是配不上她。”
看這說話神情,言書知道,凌戰(zhàn)是真的瞧不上他。
“這倒奇了。”言書道:“背著我壞事做盡的人,你不去氣惱,反還生了這莫名的同情出來。舞陽,你這憐香惜玉的品質(zhì)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算情竇初開還是鐵樹開花呀?”
“胡說八道?!彪m是斥責(zé),可語氣很淡,甚至帶了笑意,顯然他并不會因為這幾句無聊的打趣而生惱。
正巧,元夕從外頭回來,正帶了秦斂要他代傳的話,經(jīng)了這三四天的空等,傅琴終是忍不住了,開口提了要見言書,愿與他做一筆交易。
“我怕帶著她來回太打眼,再生出旁的事端來,就與秦叔商量著把事兒擱在那邊談。好歹辛苦你晚上在再跑一趟?!?br/>
說罷也不客氣,順手抄走了桌上剩的小半甕銀耳羹,就著勺子吃的津津有味。
他素來喜甜,叫言書凌戰(zhàn)打退堂鼓的銀耳羹到了他那里倒成了香餑餑,幾口就吃了個一干二凈,瞇著眼一派饜足。
言書起身,從柜子里取了一些包好的牛乳糖并幾貼膏藥和幾包不知名的藥草粉末,一道塞進元夕手里:“再過幾日就是驚蟄,城南那兒的屋子年久失修又破敗潮濕,住的又都是娃娃,到了晚間最容易引那些蛇蟲鼠蟻。晚些時候,你跑一趟,把這些東西給他們送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