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多靠在項誠身上猛喘氣。

????“看見了？”項誠問。

????遲小多點頭，心有余悸，項誠示意他不要著急，坐下慢慢說,又給他倒了杯水。

????遲小多喝了一整杯水,稍微鎮(zhèn)定下來,整個事件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清晰的輪廓，無數(shù)碎片不住串聯(lián)起來。

????項誠耐心地等遲小多開口,遲小多想了想,說：“我知道那倆老頭是誰了,老天……難怪,是碟先生?！?br/>
????“什么？”項誠不明所以，問道。

????“聽我從頭說。”遲小多一下全明白了，預知未來的魔,四個學生的死，都有了答案。

????“那天晚上，他們在滴血。”遲小多看著項誠的雙眼,說,“請碟仙?！?br/>
????“碟仙？”項誠一怔，繼而也明白了。

????“一個是碟仙?！边t小多說，“另一個是誰？是筆仙？”

????項誠道：“我懂了，雙生魔就是乩仙?！?br/>
????“什……什么？”遲小多說，“雞仙？”

????項誠：“……”

????“扶乩。”項誠的手做了個動作。

????“扶雞？”遲小多不明所以。

????項誠完全不知道怎么給遲小多解釋，拿過紙，寫給他看，遲小多才恍然大悟，先前想到別的事上去了。

????于是遲小多的詞條又可以更新了——雞（涂掉）乩仙。

????乩仙可以預知未來，非常強大，而且很恐怖。

????項誠沉默不語，坐著思考。

????“怎么樣？”周宛媛從樓梯上下來，“有答案了嗎？”

????“乩仙?！边t小多說。

????“不，是乩魔。”項誠說，“滴血扶乩?！?br/>
????“我居然沒想到?！敝芡疰碌钩橐豢诶錃?，說，“學生們自殺，是滴血扶乩了？得馬上通知組織……”

????“慢著！”項誠冷冷道。

????周宛媛停下腳步，項誠說：“假設乩魔真能預知未來，你回報組織，它們會不知道？”

????周宛媛：“……”

????遲小多一臉茫然，說：“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說話，它們……筆仙和碟仙，也是知道的么？”

????項誠點點頭，說：“很有可能?！?br/>
????周宛媛說：“不一定，如果它們知道，還會任憑咱們在這里說話？”

????“你去回報?！表椪\說，“后果自負?！?br/>
????周宛媛不敢冒這個險，只得又坐了下來，遲小多說：“這太逆天，換句話說，是不是連我們不知道的，以后的事情也料到了?！?br/>
????“不一定。”項誠說完這三個字后，又陷入了沉默中。

????遲小多攤開筆記本，對照先前記下的問題，感覺一籌莫展。想了想，去用可達的賬號登錄文獻庫，里面大多是神鬼之說，提及“扶乩”“扶鸞”內(nèi)容，遲小多看得眼花繚亂。

????“按照資料說?！边t小多提出道，“乩仙古代叫紫姑神?！?br/>
????“資料出入太大?！敝芡疰碌?，“都什么時候的老古董了，資料要能用，大家也不會焦頭爛額的了，神仙更新?lián)Q代，到這個時候，都不知道演化成什么樣了。”

????遲小多說：“那么我們假設這只雙生魔是紫姑神的后代，也許是徒弟，朝紫姑神求助有用嗎？”

????周宛媛哭笑不得道：“就沒有這個東西，什么紫姑神，都是瞎掰的。”

????“那么魔預知未來，是什么原理呢？”遲小多認真地問。

????遲小多看看周宛媛，又看項誠，項誠搖搖頭，說：“不懂?！?br/>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边t小多搖了搖，說，“肯定有原理的吧，而且這個能力，應該是在一定限度內(nèi)的，否則什么都知道了，大家不就都不用玩了?！?br/>
????“是?！?br/>
????這一次，項誠點頭，朝遲小多眉毛一揚，說：“我也在想這件事。”

????周宛媛說：“項大仙，能內(nèi)部拉點關(guān)系，問問情況不？”

????項誠冷冷道：“不能?！?br/>
????周宛媛：“你別這么精分好嗎，對你家小盆友這么和顏悅色的，對我就一副木頭臉，老娘這么討人嫌么？”

????項誠：“沒有。”

????遲小多聚精會神地看著本子，周宛媛起身，翻冰箱，拿了盒果汁，分成三杯，項誠接了。

????“假設這倆家伙有一項能力?！边t小多說，“能知道未來，那么這個能力就一定是有條件，有限制的。否則那天晚上，你們不會安全出來。”

????項誠手指拈著杯子，靠在椅子上，沉吟不語，點了點頭。

????周宛媛說：“我以前收服過一只蜃魔，這只蜃魔也是相似的感覺。每只魔都需要吸收怨恨，再增強自身的能力?！?br/>
????“嗯?！表椪\點頭道，“有道理?！?br/>
????遲小多看周宛媛說：“就像手機一樣，充滿電，用一天？”

????周宛媛說：“還取決于它用不用能力，我想也許碟仙預知的未來越長遠，消耗的力量就越大?！?br/>
????遲小多欣然道：“如果它不預測未來的話，那么就相當于待機了，可以用很久。”

????“信號強弱也有影響?！敝芡疰抡f，“還取決于它們所處的具體的環(huán)境，和魔的類型，像小米和華為的待機時長就不一樣?！?br/>
????“諾基亞比較好?！边t小多說。

????周宛媛說：“蘋果簡直是吃電王?！?br/>
????遲小多說：“6+不會了，現(xiàn)在充電可以用很久呢?！?br/>
????周宛媛意外道：“是嗎？我正想去辦個合約的，會顯得太大嗎？”

????遲小多和周宛媛開始研究討論各個手機的待機時長，周宛媛給遲小多推薦了紅米，話題開始一下被扯到了十萬八千里以外，項誠還在思考，于是會議變成了兩個人在研究手機，一個人在想破案的事。

????項誠腦袋上冒出亂七八糟的黑線，未幾，朝遲小多說：“小多，筆記本我看看。”

????遲小多才想起來正經(jīng)事，朝周宛媛說：“剛剛說到哪了……”

????“充電?！敝芡疰伦旖浅榇?。

????遲小多：“對！如果筆仙和碟仙，也遵循這個定律的話，它們是怎么充電的呢？”

????周宛媛說：“要根據(jù)它自身的能力?！?br/>
????遲小多記錄了周宛媛以前收妖的經(jīng)過，說：“那么它預見未來的能力，能通過吃人來加強……”

????項誠：“?。?！”

????遲小多：“……嗎？”

????“等等?！表椪\說，“我知道了，走?！?br/>
????“你好歹先說清楚?。　敝芡疰抡?，“連柯南都要分析案情的吧！”

????項誠拎了包，三人出門，問周宛媛：“車呢？”

????“沒有！”周宛媛不爽道，“首付都沒錢買呢，還買車？”

????項誠看了眼周宛媛一身的行頭。

????周宛媛：“……”

????三人擠了半天地鐵，項誠說：“靈境胡同怎么進去？”

????“剛剛那個門口就有沙縣小吃?！敝芡疰旅鏌o表情地說，“現(xiàn)在出入點開放得多了，京客隆庫房也能進去?！?br/>
????項誠：“……”

????半路下車，靈境胡同陽光萬丈，來到這里的時候，遲小多頓時就有種“找到組織了”的感覺，每個人都是驅(qū)魔師，連個門衛(wèi)都能打怪，外面世界神神怪怪的恐怖氣息被這么一擋，結(jié)結(jié)實實地擋住了。

????陳真公務繁忙，每次遲小多看到他的時候，都覺得他有點困，但仍然撥冗過來，在會議室里聽三人的報告，可達也來了，打開一個蘋果筆記本，兩手搓來搓去。

????除了陳真和可達，會議室里還坐著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戴著眼鏡，始終沉默。

????“這位是嚴飛，執(zhí)行部部長?！?br/>
????周宛媛朝他點點頭。

????“正想找你們。”嚴飛微笑道，“這件案子不必再查下去了，去銷檔吧?！?br/>
????“什么？！”三人都十分驚訝。

????“這是什么意思？”周宛媛說，“我花了三個月時間，你現(xiàn)在告訴我不查就不查了？”

????陳真馬上眼神示意周宛媛不要說話，嚴飛卻笑了起來，搖搖頭。

????“局里頭的意思。”嚴飛笑呵呵地說，“我也沒有辦法?！?br/>
????“什么原因？”遲小多問。

????陳真看了遲小多一眼，說：“沒有說，你們多花點時間復習吧，快考試了?！?br/>
????項誠說：“不行。”

????陳真說：“項誠，我查過你的電子檔案，沒一次是遵守紀律的，這里不是廣州重慶，在北京能不能安分點？”

????嚴飛抬手，說：“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陳主任，你看你……”

????項誠深吸一口氣，可達馬上打圓場，說：“先把過程匯報吧，備個檔?！?br/>
????“人命重要，還是紀律重要？”項誠難以置信地說。

????“當然是紀律重要。”陳真說，“一條命能和整個社會的安全比？”

????“一條命不是社會安全？”項誠說。

????陳真：“這是上頭的命令領導的考慮，會不如你周全？”

????“就是一幫廢物！”項誠怒道，“什么時候辦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