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映秋的力氣并不大,但她卻能拖動體重遠(yuǎn)高于她的曹宗洋,靠得純是一股狠勁。
她能夠為了陷害曹宗洋,忍痛在自己身上制造一處又一處傷口。
在無果之后,懷著滿腔的怨憤和殺意,自然也能夠?qū)⒉茏谘笠宦吠献У降叵率业拈T口。
——畢竟地下室就在樓梯背面,也不算特別遠(yuǎn),下樓梯還有重力可以利用,最困難的部分還是曹宗洋的掙扎。
程映秋緊緊抓著那些鎖鏈,盯著樓梯下方,一刻也沒有放松,甚至手上都被鎖鏈磨破了皮。
就這樣一步一步,將曹宗洋拖下樓梯,花費了整整十分鐘時間,身上臉上全是汗。
可見她對于曹宗洋的殺意之深,簡直是堅定到了極點。
程映秋就是這樣一個人,她愿意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能把這件事貫徹十分,落實到十二分。
當(dāng)她覺得曹宗洋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她就能夠?qū)λ僖腊夙?,用盡自己的所有手段去討好他,然后讓他為自己所用,控制他的想法。
而當(dāng)她覺得曹宗洋是個累贅的時候,她又能夠?qū)⒉茏谘蟮囊磺袃?yōu)勢抹平,甚至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直接利用后遺癥把曹宗洋整得半瘋不活……
現(xiàn)在,她要來永絕后患了。
程映秋氣喘吁吁地停在了地下室的門口,曹宗洋像個粽子一樣躺在她的腳邊掙扎蠕動,瞪著程映秋,目眥盡裂。
他先前沒有愈合的傷勢因此開裂,眼睛四周的傷口全部綻開,流下的血液淌了滿臉,簡直像是流出了血淚一樣凄慘。
曹宗洋被塞住了嘴巴,聲帶也早就撕裂,可是他依舊拼盡全力地朝著程映秋怒吼著,哪怕他的聲音已經(jīng)微乎其微,根本就聽不見。
他只是想要為自己付出的一切質(zhì)問一句——為什么??。?!
明明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程映秋,他把自己所能擁有的所有東西都獻(xiàn)給了她,為什么到頭來卻只能得到這樣的下場?!
為什么背叛我?為什么陷害我?為什么要殺了我?為什么???!??!
曹宗洋內(nèi)心的痛苦已經(jīng)超越了腦海中的痛苦,那些讓他難以忍受的劇痛和幻覺,都不如當(dāng)他看見程映秋走進(jìn)槐序房間里那一刻心中戰(zhàn)栗般的劇痛。
他在地上蠕動得像是一條蟲子,他感覺自己也確實活得像是一條蟲子。
因為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所以別人也就能夠心安理得地把他一腳踩死!
憑什么?!憑什么!?。?!
“咔……”
曹宗洋身上的鎖鏈,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一條細(xì)細(xì)的裂紋,被無形的力量所切斷。
他的力量因痛苦而無法使用,也因痛苦而回歸……
程映秋拿出了地下室的備用鑰匙。
這把鑰匙是之前他們從槐序手上要的那串鑰匙里的其中一個,而地下室鑰匙總共有兩個。
她把鑰匙還給槐序時,故意留下了這一個鑰匙。
如果槐序來問,那么她會假意把鑰匙還回去,然后再想辦法讓槐序主動再給她,但現(xiàn)在看來,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鑰匙少了一個,這恰恰給她提供了便利。
程映秋打開了地下室的門,推門看向了那黑黢黢的陡峭樓梯。
程映秋將曹宗洋挪了過來,按著他的頭,朝著那深不見底一般的樓梯,讓他親眼看著。
看著這個即將埋藏他的棺材。
程映秋幽幽地、緩緩地柔聲說道:“這樓梯這么陡,如果摔下去的時候角度正好,磕到了后腦勺,當(dāng)時沒救回來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你覺得對嗎,阿宗。”
這正是槐序當(dāng)時帶他們參觀時說的話。
從那時起,程映秋就已經(jīng)將這句話記在了心中。
她相信槐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確實是單純在描述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僅僅是在提醒他們小心,而沒有任何的惡意。
因為這個男人實在是善良到愚蠢!
但是這一點,恰恰是能被程映秋利用的,她認(rèn)為,假如真的有人從樓梯上不幸摔死,這個男人就將成為她最好的辯護(hù)者,因為他就是說出這句話的人。
程映秋完全可以讓槐序變成最大的嫌疑人,而讓他不得不為自己辯護(hù),她有這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