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里,氣氛低沉的可怕。
嚴令辛跪在那,嚇白了臉,半晌都沒憋出一個字來。
盛帝的話他不敢接,是既不敢說好,也不敢說不好,整個人顫顫巍巍,滿頭掉汗。
許久,盛帝冷哼一聲。
“滾滾滾!你你你你,還有你!你們五個!都給朕滾出去!”
見過傻的,他就沒見過這么傻的。
他當然知道夜家勢大,大到很多時候連他也不得不受制于夜文成的建議和看法。
但是這不代表他就要除掉夜家。
盛帝知道,夜文成不是個貪圖權勢的家伙,如果是,當年他從皇子被貶為庶人,連夜老太君都認為他已是棄子的時候,他身旁卻只有夜文成夫婦兩個人。
一手爛牌,就是在他們?nèi)齻€人手里,逐漸打出了一波行云流水的王炸,三十年前血雨腥風的那一年,成就了他的同時,也成就了夜文成。
如果是夜文成夫婦從旁輔佐的話,那么就算是對權謀一竅不通,所有心思都用在百姓福祉,天下安康上的八皇子蕭睿輝,也應當能奪下這把權力的交椅。
這江山若是遞到老八的手里,那便是黎民百姓之幸,大西帝國之福。
所以,夜家,如果要連根拔掉,也一定得到他不得已而為之的那一刻。
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灰溜溜快步離開的三人,夜文成正詫異,轉眼便見到被人攙扶著,刷白的臉色,慢慢挪出了御書房的嚴令辛。
四目相對,夜文成喉結上下一滾,手緊成了拳,什么也沒有說。
陳公公撩開簾子,蹙眉掃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兩人,抬手扯著夜文成又往角落里站過去些許。
他抬手遮面,壓低了聲音:“夜大人,皇上盛怒,正在氣頭上,您要是沒什么要緊的事……”
沉默了半晌,夜文成自懷中拿出一封未開啟的密件,交到了陳公公手里。
看著信封上一個朱紅色圈起的“丁”字,陳公公一驚:“知道了,夜大人放心?!?br/>
隨后,夜文成側目看了一眼依舊坐在榻上,一言未發(fā)的蕭目厓,拱手到:“多謝陳公公,那我晚些再來?!?br/>
卻見蕭目厓忽而站起,看向他們兩人的方向:“皇兄身體要緊,即是如此,本王也先行回府,晚些再來?!?br/>
“哎呀,雜家先行謝過王爺,相爺了,那,兩位慢走,雜家就不送了?!?br/>
陳公公頷首微笑,直到這兩尊大佛都離開了御書房,才如釋重負般,喘了口氣。
離開御書房沒多遠,蕭目厓便喊住了夜文成。
“夜大人,可有見過四方扁平,側有花紋的銀塊?”
這……夜文成抬手搓著下顎,想了半晌,搖了搖頭:“那是何物?做何使用的?”
蕭目厓垂眸,微微湊近了他些許,壓低了聲音:
“蕭睿輝留了個心眼,此次賑災用的官銀三十萬兩,盡數(shù)是他命戶部監(jiān)造銀特制的四方扁銀,側有花紋,無法流通于世面?!?br/>
他抬手輕咳:“丁齊的密件,便是戶部直隸的青江監(jiān)造銀廠,全部工人被人滅口一事?!?br/>
“夜大人你哪也不要去,就在這等著,一定要趕在蕭閔文之前將這兩件事的聯(lián)系,親口告知皇兄?!?br/>
說完,他將方才在御書房內(nèi)看了許久,如今已經(jīng)疊成一個四方小塊的密件,連同兩枚四方銀塊,一起悄悄塞進了夜文成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