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華佗那般猶豫遲疑,謹(jǐn)小慎微的模樣,盡數(shù)落進(jìn)了夜千羽的眼里。
她微微蹙眉。
莫非自己小人之心了?
眼前的賽華佗欲言又止,雙唇抿了又抿,始終沒有發(fā)出半個音節(jié)。
終于,在夜千羽凝著她半柱香那么久后,她才像是下了艱難的決定一般,忽而開了口:“我認(rèn)為……”
可她沒繼續(xù)說下去。
只因夜千羽挽起袖口,指尖點水,在小桌上不慌不忙的寫下了“隔墻有耳”四個字。
少頃,她輕笑一聲。
世人終究愚鈍,被這夜家嫡大小姐,披著囂張跋扈的外衣,打著不學(xué)無術(shù)的旗子,蒙上了雙眼。
夜千羽以手托腮,笑盈盈的看著她:
“賽姑娘該不會是要勸我,舍棄攝政王爺,選太子殿下吧?!”
如此,賽華佗也笑了:
“太子殿下知人善任,若是能得夜家助力,豈不是相當(dāng)于拯救了全天下的百姓?”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指伸進(jìn)茶盞里,點了些水,寫下三個大字:
八皇子。
其實夜千羽心頭挺慌的,她生怕這賽華佗手指一抖,寫了個別的誰。
她如今一邊組隊跟蕭閔文打太極,一邊還得惦記著不能惹了蕭目厓,一邊還得想盡辦法破案,把八皇子撈出來。
要是再加上這原女主腦袋拋錨看上了旁的哪個家伙,那她想想就覺得青筋猛跳。
“賽姑娘的話倒是讓我好奇了,你和殿下是如何相識的呢?”她依舊笑著,看著賽華佗的眼。
你到底是被什么束縛了手腳,要留在蕭閔文的掌控之中?
賽華佗神色微暗:“全因著夜大小姐受了重傷,太子殿下的價碼也就開的高了那么一點,大有不惜一切的模樣?!?br/>
不惜一切的模樣?
夜千羽懂了。
這意思,是說蕭閔文不擇手段了。
“原來如此,我還當(dāng)賽姑娘也被殿下那謫仙一般的氣質(zhì)所折服?!?br/>
說完,卻見對面賽華佗面頰上騰起一抹情竇初開的紅暈,夜千羽的思緒直接卡了殼。
合著蕭閔文不擇手段是真,她何依然順?biāo)浦垡彩钦姘。?br/>
見夜千羽兩指擠按睛明穴,眉頭起了層層波紋,賽華佗有些詫異,拿了一旁杯子,想給她倒杯茶水。
……可目光觸及杯底,她卻遲疑了片刻,悄無聲息的又將它放回了原位。
“罷了罷了?!币骨в饠[了擺手,“且同我講講這霜毒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吧。”
賽華佗點頭,目光暗了下來:“這霜毒,在夜小姐體內(nèi)有些不同尋常。”
夜千羽心頭一緊。
“雖說是中毒兩月有余,但見以現(xiàn)在的氣色和我切脈看診的情況,覺得這毒發(fā)展的極為緩慢,緩慢到大不尋常?!?br/>
“簡單來說,就是有中毒兩月余的表象,但卻沒有中毒兩月余的實癥?!?br/>
她頓了頓,面露疑惑:“往昔所見之人,均是兩月余便已顯出頹敗的模樣,毒傷肺腑,按說已經(jīng)抱病臥床了才對?!?br/>
兩人之間,面對面,沉默了片刻,夜千羽才提了一個自己最為關(guān)心的問題:
“那依賽姑娘的判斷,我大約還能活多久?”
賽華佗遲疑了片刻。
“這,我說不準(zhǔn)。”
她目光微微閃躲,搖了搖頭,有些抱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