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滿一個衣柜的黑色,夜千羽覺得自己頭頂甚至發(fā)出了油煎火辣的滋滋聲。
就這么一個下午的功夫,不知不覺間,她夜千羽春芳閣二樓閨房的衣柜里,從上到下,從里到外,一件熟悉的衣裳都沒見著了。
不管是正式日子的禮服也好,還是居家的睡袍也好,滿眼一片黑沉的色澤,隱約透著微微點點的光,像是夜幕下的星辰,略過柔和漸變的金色極光。
夜千羽快哭出來了。
這身子,十六的錦繡年華,連個稍微活潑點的衣裳都沒給她留下。
不愧是他蕭目厓,手段極其惡劣,令人發(fā)指。
夜千羽伸手扯過那真絲紋繡的睡袍,指尖觸及的一瞬,那絕佳的真絲質(zhì)感,將她腦海中的“狗屎”“混蛋”“二百五”,一股腦踹到了九霄云外。
嗯,相當值錢。
看在值錢的份上,夜千羽鼻孔里冷出一口氣,歪了歪嘴:“這人什么審美啊,穿上還不得跟那黑烏鴉一個模樣?!?br/>
“聽你這意思是在說本王是烏鴉了?”
夜千羽一滯,手指頭剛好摸到那金線的位置,順勢假裝沒聽見,多搓了兩下。
卻不想身后的人一把扯過她手里的睡袍,拿在手中抖了抖:
“這一匹十兩銀子的蜀錦,大小姐要是看不上,本王就命人拿回去了。”
好家伙,提花織物,絲綢中的軟黃金。
夜千羽的關(guān)注點完全就沒放在蕭目厓身上,基本全都放在蜀錦和一匹十兩上了。
就生生將蕭目厓晾在一旁,伸著手在衣柜里上下翻騰了半晌,才驚訝的轉(zhuǎn)過臉,看著他眉頭一高一低,頗為嫌棄的臉,驚嘆:
“這一柜子都是??!”
蕭目厓點頭。
“哎你這個!”夜千羽腦袋滋啦滋啦的響,抬手拍著自己的腦袋,原地猛走,“你這我以后還怎么出門???”
這沒頭沒腦的,讓蕭目厓睨著她的臉,放下手里的衣袍,憋住了笑。
看他萬般淡定,就想是看傻子一樣睨著她,夜千羽就覺得自己現(xiàn)在哪里都很堵,急需揍他一頓來宣泄一下憋了一整天的怨氣:
“王爺,你想啊,這一身穿出去,那就是行走的金子,大寫的有錢,萬一被歹人瞄上,那我豈不是……”
“噗?!笔捘繀冃Τ隽寺?。
夜千羽愣了,她埋怨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男人竟然先抬手擋住了嘴,別過臉去咯咯的笑。
少頃,他淡笑回頭,看著夜千羽一臉飄著“好想揍他,必須忍住,狗命重要”的擰巴的模樣,上前了兩步。
一瞬,夜千羽瞧著近在咫尺的蕭目厓的胸膛,聞著鋪面而來的薄荷清香。
“千羽以為,本王的地盤上,所謂歹人便有機會傷到你?”
聽著他的聲音,平淡如水可就是能撩撥人心。
夜千羽干笑一聲:“……不是,王爺,不是這個意思?!?br/>
她悄悄咪咪的往后挪了半步,一臉諂笑。比起歹人……蕭目厓是歹人祖宗級別的。
歹人啥樣你啥樣,你和歹人一個樣。
看著她求生欲極強,蕭目厓俯身前傾,在夜千羽退無可退的當下,那雙凜冽的眸子望著她的眼。
看著她那分明是手足無措,慌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還倔強的迎著他的面容,絲毫不肯示弱的模樣。
這樣的夜千羽,讓他越發(fā)的想要捉弄,想要看到更多更多的,屬于她特有的逗趣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