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羽一下午都在思索那信上的內(nèi)容。
不管是路徑也好,還是信上敘述的金塊銀塊也好,都讓她覺得整件事就如同一個大號的俄羅斯套娃,一層套著一層。
池慕為她更衣的時候,睨了一眼她放在一旁的玄天扇,話里有話的叮囑:
“小姐還是將這玄天扇帶上,關(guān)鍵時候也可防身。”
“你認得這扇子?”夜千羽一滯。
她一邊將這男裝的封腰扣好,一邊點頭:
“如果說白大人那種持劍的侍衛(wèi)是在陽光下,那我們池家便是以暗殺著稱,生活在影子里的人?!?br/>
“陽光之下的人不一定認得,但我們影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扇子是個什么意思?!?br/>
這話,當下勾起了夜千羽的好奇,對于微雨軒將這把扇子交給她,一直以來都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那它……”
池慕將外衫籠上她的肩頭,微微抬眼,笑起:“那是微雨軒軒主的隨身之物,持此扇者,可號令微雨軒麾下所有的人?!?br/>
“它也是個提示,提示影子里的其他人,若是傷及持扇之人,則會被整個微雨軒視為敵對,會面臨至死方休的追殺。”
寥寥兩句話,道出了玄天扇的秘密。
她的目光落在那安靜躺著的扇子上,抿了抿嘴,有些不敢相信:“不太可能吧?”
但眼前的女人卻咯咯的笑起,將那扇子拿在手中掂量了掂量:“你帶著這把扇子,警告他人的意味要比這扇子防身的功能明顯的多?!?br/>
她拾起桌上的空杯,輕輕拋起,執(zhí)扇的手猛然一甩,唰的一聲,隨著扇面瞬時開啟,那自空中落下的空杯,穩(wěn)穩(wěn)落在池慕的手上。
杯子還是那個杯子,扇子也還是那把扇子。
她將杯子放在桌上,垂眸向著夜千羽笑起:“不愧是價值連城?!?br/>
話音剛落,就在夜千羽的眼前,她身后桌面上的空杯,攔腰閃出一條細潤的縫,變成了兩半,叮叮當當?shù)穆湓谧郎稀?br/>
夜千羽撐大了眼,連呼吸都卡住了。
之后,當著她的面,池慕將那扇柄微微一推,原本以為是中規(guī)中矩,只是材料稀缺了些的扇子,此刻在夜千羽的心中徹底顛覆了個模樣。
直接被劃歸在了“兇器”的范疇。
誰能想到,那扇柄銀白锃亮的原因,竟是它不務正業(yè),以副業(yè)偽裝了自己。
它從一開始它就不是扇柄,當扇子只是它的個人愛好,它其實是把刀?。?br/>
夜千羽一路上都在思索。
一來是感嘆這個蕭睿輝難怪可以頭上掛大刀,心里穩(wěn)如狗。
換了她夜千羽坐在那天牢里,她也一樣穩(wěn)得可以念經(jīng)。
二來是那躺在暗格里的兩枚銀塊。
信上說,蕭睿輝賑災的銀子,是特殊鑄造,四方的扁平金塊,側(cè)面繪著些許奇怪的花紋。
雖然材質(zhì)不同,但夜千羽想到的卻是那日晚上,在春芳閣做米糕的錢氏和芙兒,從王氏的寶箱里拿出來的,那兩枚至今她也沒搞清楚是干什么用的銀塊。
隨著馬車緩緩停下,她望了一眼欽天監(jiān)碩大的廣場,撩開竹簾,一躍而下。
按照這個進度,大半個月后,蕭睿輝真正的運送賑災物資的車馬,就能到達原定的目的地。
那么這一次,便很有可能是她與蕭睿輝,在天牢里的最后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