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拉開雅間的門,撲面便是滿屋清淡的薄荷香。
那是蕭目厓身上特有的味道。
而夜千羽近來對這股薄荷的味道異常的敏感。總會面頰微微發(fā)燙,令她沉迷。
大西的京城西洛,此刻夜色已至,徐徐微風撩撥著蕭目厓輕垂的長發(fā)。
于璀璨的星光之中,于薄薄的月色之下。
將那依在桌旁,抬手撐額,閉目養(yǎng)神的冰山王爺,勾勒出了前所未有的絕贊的輪廓。
他未動,未語,纖長的睫毛連半分顫抖都沒有,可就是那般吸引著夜千羽的目光,撩撥著她的心弦。
這份悸動是夜千羽前所未有的感受,她不知道這可不可以稱之為喜歡。
雖然他距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不過是伸手便可觸碰到的那個人人敬畏,人人懼怕的活閻王。
但當一切塵埃落定,當她有一天不得不離開這里的時候。
眼前這血肉鮮活的攝政王爺,眨眼之間就會化成冰冷寂寞的文字,永遠躺在這本天書的字里行間。
她其實都懂。
懂得這不過是她二十五年人生中的插曲,換算成現(xiàn)世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三日而已的緣。
保持著現(xiàn)在這樣,她與他之間三五米,便是給彼此最好的距離。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見蕭目厓半晌都沒有動靜,夜千羽自顧自坐了下來,將懷里的點心放在桌上。
她雙手撐著臉,睨著蕭目厓的模樣。
分明都姓蕭,可蕭閔文與蕭目厓,性格上就像是背道而馳的兩個極端。
一個是皮白里黑,笑意之下暗藏殺機,一個是皮黑里也黑,讓自己一不小心就直接踩了他的圈套。
總而言之,兩個都不是什么省心的料。
其實蕭目厓和她的想法大差不差,夜家傳承了千年,時至今日,夜千羽還真就是第一個讓他感到有那么一點省心的人。
不愧是夜家老祖預言里的終局之人。
蕭目厓抬眼睨著夜千羽有些疲憊慵懶的容顏,那張臉,同他記憶中的那個夜家老祖,還真是有八九分的相似之處。
他眼簾輕垂,想起先前入書的夜家血脈,除了那么兩個非常出眾的女孩之外,其余的都是頭比鍋鐵,腦袋如石頭一般硬木。
雖然老話有言,眼為情苗,心為欲種,但就那樣直接了當?shù)脑栽谑掗h文手里的,算一下也不下三五人。
傻的令人發(fā)指。
屋內的燭火微微跳動,蕭目厓的目光漸漸落在了夜千羽身前的點心袋上。
“我還當你是專程為我?guī)У??!彼鲱^,瞧著夜千羽癱在桌上的模樣。
“王爺是說這仁王家的點心么?”夜千羽伸了個懶腰,“確實是專門給王爺帶的??!”
蕭目厓面無表情,額角的青筋卻微微顫了些許,抬手指著那僅剩一袋的點心包裝,冷哼了一聲:“明明是三包?!?br/>
來的時候有三包,出去見了個春曉,回來就剩下一包了。
這個女人竟然還敢說就是為他帶的,分明他才是那個被順路帶了一包的家伙。
瞅著他臉黑如墨,雙手環(huán)胸,透出些微的寒氣的模樣,夜千羽當下就懵了,撓了撓頭:“是三包啊,一人一包嘛?!?br/>
蕭目厓的眸光轉瞬就能劈出閃電,戳的她腦門疼。
他冷笑一聲,隨手將一旁的菜折子甩在她面前:“吃完了,跟我去個地方。”
而后徑直走到夜千羽身旁坐下,將那包點心扯到面前,三兩下打開了繩結。
夜千羽凝視著他那雙頗為有料的手,看著他捏出一塊棗花酥,而后,塞進了夜千羽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