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天你跟我說起的青樓之事嗎？”八王問紫冰道。
　　
　　“怎么不記得？”
　　
　　前些日子，紫冰一直照料紫云，難得出門與云龍去寺橋一帶的集市閑逛。云龍在一個玉石配飾攤位前停住了腳步。
　　
　　紫冰湊上前見他拿著一個鐲子和一個玉佩比較，笑道：“今天怎么看起這小女兒的物什了？”
　　
　　“舅舅要來京城給蘭馨議婚事了，咱們買塊玉送給她作賀禮?！痹讫堅捳Z平淡，可一個“咱們”說的甚是親昵。
　　
　　紫冰抿嘴笑笑，聽云龍問她：“哪個好看？”
　　
　　紫冰平素不佩帶這些飾物，一時倒有些難以決斷，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幾次道：“鐲子吧。蘭馨活潑，應(yīng)該會喜歡首飾。我聽說鐲子養(yǎng)人，帶的越久，人和玉都越潤澤。”
　　
　　“聽你的。”
　　
　　兩人買了鐲子，打算穿過鬧市找一處僻靜點的茶樓。經(jīng)過十字街附近的倚艷樓時，遠(yuǎn)遠(yuǎn)見老鴇親自送一個人出來。那老鴇恭恭敬敬地雙手前垂鞠躬相送，待那人走下臺階，才直起身子。
　　
　　紫冰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感覺，笑問云龍：“老鴇送嫖客用的著這么恭敬？”
　　
　　云龍一時難以作答，笑笑，目光追隨那人而去。
　　
　　紫冰本要繼續(xù)取笑，云龍轉(zhuǎn)過臉來，輕蔑笑道：“服喪期間還逛青樓，真是個孝子?！?br/>　　
　　紫冰不解，快追兩步，見那人穿著左祍長袍，服色雖然灰暗，衣領(lǐng)卻繡著細(xì)致的花紋。
　　
　　紫冰也冷笑道：“還真是?！?br/>　　
　　大宋男子一般穿右衽交領(lǐng)袍或者圓領(lǐng)袍，有些地方的風(fēng)俗是在服喪期間穿左祍。兩人冷嘲幾句也就過去了。后來不過是當(dāng)成飯桌上的談資偶然提及，沒想到八王卻留了心。
　　
　　紫冰自是不解，問：“怎么了？”
　　
　　“你還記得那人衣領(lǐng)上的花紋嗎？”
　　
　　紫冰有些犯難：“不記得了?！?br/>　　
　　“你仔細(xì)想想，有什么關(guān)鍵的花紋？”
　　
　　紫冰想了一時：“好像有只鳥？我也記不清了?！?br/>　　
　　“大雁？”八王思忖片刻，拳頭在自己手里一拍，“這就對了?！?br/>　　
　　見紫冰一頭霧水，八王道：“遼國的男子是穿左祍的。雁紋錦袍是契丹貴族才能穿的。還有老鴇那樣的鞠躬禮也多用于契丹宮廷?！?br/>　　
　　“你是說他是契丹細(xì)作？”紫冰驚呼，“那他什么目的？”
　　
　　“肯定不是好事。昨天老王妃壽宴上，皇上特地跟我說，邊關(guān)有些人心浮動，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所以兩國還不能拿到桌案上來談。聽皇上這么一提，我又想起來了?！?br/>　　
　　“他們能派細(xì)作來，咱們就不能？”
　　
　　“來不及了。他們有備而來，又不露首尾的。這樣，我先飛鴿傳書給六郎，讓他留意邊關(guān)的動靜?！?br/>　　
　　楊將軍尚未傳回消息，八王按例進(jìn)宮去給宋太后請安，路上遇到潘妃拿著團(tuán)扇掩面點頭。八王明白潘妃另有事情，待到花園里，兩人才裝作偶遇。
　　
　　八王施禮問：“潘太妃示意臣，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