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規(guī)矩,身有殘疾之人,不可近身伺候貴人。
夏晚安朝白芷看去,“父皇可知曉了?”
白芷點點頭,“皇上雷霆震怒,親自去了桐華宮。連太后都驚動了,此時柔妃和太后應該都過去了。”
夏晚安頷首,摩挲了一圈手上戴著的紅松石戒指。夏欣然這是按照她的提示查到什么了?
“可知事情經(jīng)過么?”
白芷看了眼旁邊跪著的紅杏。
夏晚安擺了下手,“都下去吧。”
紅杏臉色微變,跟青梨一起行禮,退到了苑外的宮人處。
白芷這才上前,低聲道,“奴婢有個交情不錯的姐妹在桐華宮的東暖閣負責灑掃,今天一早便鬧出的動靜,六公主也沒遮掩,故而桐華宮里知曉的不少,這才叫奴婢問了出來……”
辰時一刻,桐華宮,西暖閣。
秀珠捧著一盒子漂亮的珠花,笑著對夏欣然行禮,“殿下萬安,您吩咐的珠花,奴婢找尚工局尋了現(xiàn)下最時興的花樣子做的,您瞧瞧,可有喜歡的么?”
夏欣然正對著梳妝鏡在給臉上的傷痕抹藥,聞言,側眸看了眼,笑了笑,溫溫柔柔地點頭,“都很好看,有勞秀珠姑姑了。”
“不敢?!?br/> 秀珠行了一禮,又道,“娘娘在奴婢來之前還特意吩咐了,讓您寬心。您受了冤屈的事兒,她已記在心里了,早晚有一日,定會替您跟皇上說明的。您這段時日只需安心修心,抄寫佛經(jīng)。”
說完,便見夏欣然拿起盒子里一枚以銅絲絞出來的珠花,那上頭纏著五色輕紗,還繡了幾枚珍珠,雅致中不失貴氣,十分好看。
笑了笑,剛要恭維幾句。
就聽夏欣然笑道,“所以,母妃是如何得知我定然是冤枉的呢?”
秀珠一愣。
就看夏欣然轉(zhuǎn)過臉來看她,“明明是我殺的人,母妃當著太后和那么多人的面都承認了。如今卻又對我說我是冤屈的。秀珠姑姑,你倒是幫我分辨分辨,我到底是殺了人,還是沒殺人?”
她的臉上,涂抹的綠色藥膏還沒完全揉開,掛在傷痕未褪的臉上,叫她原本一張秀美的臉,顯得凌亂又骯臟。
而那雙朝秀珠看來的眼睛里,又透著一股子……古怪的笑。
叫秀珠一顫,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笑著躬身,“殿下心性單純,自是做不出來那種惡事了。”
夏欣然盯著她,又問:“是啊!我這樣單純,就算再恨夏晚安,也不會做出故意殺了貼身的宮女去栽贓她的手段。那你說,會是誰做的呢?”
秀珠僵了僵,笑了聲,“這……娘娘當是有主意的。殿下,娘娘那邊還有事等著奴婢去伺候,奴婢這就告退……”
“秀珠姑姑,李長壽跟你,是什么關系呀?”夏欣然忽而又問了一句。
秀珠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她轉(zhuǎn)身便朝外走去。
夏欣然也不攔著,拿著那珠花跟在她后頭問:“秀珠姑姑,你倒是說說呀!到底你哪兒比我好了,要母妃寧愿踐踏著我也要保你???”
秀珠腳下發(fā)軟,匆匆往外跑時,一個不防,居然摔了一跤,還沒爬起來時,夏欣然已經(jīng)來到身后。
笑著將那珠花舉起來,“既然你這么得母妃重視,這樣的好東西,自然都該歸了你才是。你做主子,我做賤奴,我喚你一聲殿下,好不好?。俊?br/> “不不,殿下,您誤會了。不是奴婢,奴婢真的沒……唔!”
夏欣然伸手,將那珠花,塞進了秀珠的嘴里。
她不敢推開夏欣然,只得往前爬去,卻被旁邊上來兩個粗壯的婆子給拖了回去。
昨日處理了小太監(jiān)的胖婆子上前,拎著一個木桶,里頭是冷冰冰的井水。
揪住秀珠的頭,就往那水桶里塞。
“殿下饒……唔!”“救……唔!”“殿……”
一下又一下。
她拼命地掙扎,身后的一個婆子看了眼夏欣然,抄起旁邊的一塊石頭。
“咔嚓!”
砸斷了她的一條腿!
“?。。?!”
尖叫聲驚得整個桐華宮都慌亂起來。
華妃匆匆趕來時,就見秀珠渾身是水,動也不動地趴在西暖閣的院子里,不知死活。
當即大怒,走到夏欣然跟前,抬手。
“啪!”
一個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
夏欣然被打得歪過了頭去,卻仿佛感覺不到痛一般,反而笑著轉(zhuǎn)過臉,朝宓妃行了一禮,“母妃百忙之中,抽空來見女兒,女兒真是惶恐?!?br/> 華妃的臉色變了又變,柔美的臉上全是驚怒,“你,你……怎么能如此狠毒?秀珠做錯了什么?
你要怎么罰她?!”
她沒關心女兒的心情,倒先因為一個賤婢責備起她來了。
夏欣然譏笑一聲,反問:“那朝期到底又做錯了什么呢?”
華妃眉頭一皺,“她背主忘恩,自是該罰!你竟為了這樣一個奴才頂撞我么?”
華欣然卻垂眸,輕搖了下頭,“她哪里是背主忘恩?分明是我做的不對,母妃殺不了我,就用朝期來震懾我,順手還想栽贓柔妃和夏晚安一把,反被她們算計了進去,只好拿我當墊背的,是不是?”
華妃眼底巨顫,素來都是柔軟善良的眼睛里陡然掠過一層厲色,“誰告訴你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