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頓時再次爆出低低的笑聲和議論聲,清華宮內(nèi),頓時一片歡騰。
好些個坐在自家長輩身后的女子,望向那金岸旁邊欣長如云華的身影,瞧著那謫仙一般的面容,縱使這人周身都是冰冷不近人情的風(fēng)雪寒涼,可都擋不住這些人眼中癡狂的熱切。
韓經(jīng)年垂眸,再次轉(zhuǎn)了轉(zhuǎn)念珠,轉(zhuǎn)回身來,對景元帝道,“陛下,臣今夜還需前往小天壇觀星,此處便不多留了?!?br/>
景元帝目光一轉(zhuǎn),朝那邊的趙庭雨掃了一眼。
趙庭雨舉了舉手里的酒杯。
景元帝便笑,“辛苦國師了。正好朕給國師備了一份厚禮在小天壇,以慰國師之辛勞。還請國師務(wù)必要收下?!?br/>
無機俯身,“是,謝陛下?!?br/>
景元帝笑了笑,無機轉(zhuǎn)身。
眾人紛紛起身,“恭送國師?!?br/>
待韓經(jīng)年離去后,有幾個女子,跟著出了清華宮。
……
“噼里啪啦。”
夏晚安坐在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里,這馬車乃是宮內(nèi)尋常女官在行動不便時用來行走的,也不知王萬全是從哪里弄到的。
雨水打在車頂,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有清晰的雨意,順著車簾撲打進來。
白芷看著前頭查看宮牌的宮人打開西華門,提著的心微微放下。
又看了眼旁邊看著窗外大雨的夏晚安。
“殿下,您這般貿(mào)然出現(xiàn)在宮宴上,只怕陛下會生怒。不如再另想法子吧?”
夏晚安收回視線,看了眼白芷,道,“你以為,這一次為何我三番五次地求見,父皇卻并不理我?”
白芷一驚,“殿下的意思是?”
夏晚安撫了撫身上的寶相花紋刺繡,“國師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可父皇卻沒有讓國師知曉我的身份?!?br/>
白芷眉頭微皺,似是不解。
“父皇是怕,若國師知曉我的身份后,借此挾恩,做出有違圣命和損害大玥朝皇室的事來?!?br/>
白芷大驚,“陛下怎會做如此想?國師那般慈悲為懷憐憫天下之人,怎會因此小恩,便做出挾恩求報之事?”
夏晚安蔥白的手指還搭在衣裳的花紋上,聞言,卻輕聲笑了下。
“是呀!父皇斷然是不會這么想的,可防不住旁人這般去慫恿父皇?。‘吘?,父皇是個耳根子最軟的……”
“殿下,這話不能說!”
白芷連忙朝外看,雨聲頗大,遮住了車內(nèi)夏晚安的聲音。
“父皇自然也是不信的,便想通過此法,來試探大……國師。國師若破了……色,破了戒,便是六根未凈之人。如此,一來,就給了那些人攻訐他的把柄,二來,也叫父皇能對他生了懷疑?!?br/>
“高處不勝寒,能站在國師的位置上,便知他這一路走來有多荊棘兇險。如今他是父皇最信重的人,拉攏不得,那便等于是所有朝臣各方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對于這樣的人,該如何處置?”
“要么,拿捏把柄緊握自己手里頭。要么……殺了個干凈?!?br/>
白芷聽得心驚,看著裴秋陽的眼神也愈發(fā)驚駭。
九公主常年身處深宮,又自來備受寵愛無憂無慮地長大,怎會知曉這些深宮算計陰謀詭策的?
“殿下,那您是想……想怎么做?”白芷咽了口口水,“憑您一人,怎么能護得住國師?”
而且,如今分明就是皇上要試一試國師的意思啊!
裴秋陽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暗示。
微微一笑,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國色天香的臉來。
只是那雙如朝露一般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堅定與堅韌。
“護不住,也要護!我要當(dāng)著父皇的面,告訴滿朝文武,那是我的救命恩人,誰敢動他,也要問問我夏晚安答不答應(yīng)!”
話音落下,似有九羽鳳凰,倏然在她背后張開金鈴羽翼!
白芷剎那間,頭皮發(fā)麻,渾身顫栗!
這樣的九公主,簡直,如同仙塵垂眸,霸氣盡彰!
……
韓經(jīng)年從清華宮往飛云宮走出。
剛進了長廊,就見前方一個妙齡女子走來。
笑著朝他行了一禮,撫了撫鬢發(fā),柔聲道,“見過國師,小女乃禮部尚書之女,今日見這大雨傾盆,心中很有幾分禪意。不知可否與國師共參其妙?”
旁邊的元二驚訝地瞪大眼,元四眉頭一皺。
無機卻淡無波瀾地持著念珠,眼都沒抬地緩緩道,“我已還俗,不懂佛禪,周小姐若有意,可去云頂寺尋高僧參禪問佛?!倍Y部尚書姓周。
那漂亮女孩兒微微瞪大眼,似是被國師的冷漠和拒絕給嚇到了。
等反應(yīng)過來,無機已走了過去。才想追過去時,卻看前頭又有一人走到了國師跟前。
不由懊惱地揪住了帕子。
不過短短一段長廊的路程,韓經(jīng)年就遇到了至少七八個打扮濃重刻意路過的女子。
惹得身后跟著的元二一個勁地瞪大眼,不住地偷看。
可偏偏韓經(jīng)年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垂眸靜冷的模樣,叫之后幾個大膽想要靠近的,都不敢再往前靠近了。
尤其國師那通身絕情冷欲遍身疏漠氣態(tài),簡直讓人望而生畏,更別提什么親近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