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安張大眼,呆了片刻后,再次搖頭,“紅杏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定然是有人設(shè)計她!不對……”
忽而又疑惑地看向榮昌太后,“莫非有人為了設(shè)計我,故意謀了紅杏?”
榮昌太后目光一閃,沒待開口,卻見夏晚安一下?lián)溥^來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
急急道,“皇祖母,是不是這樣的?皇祖母,我害怕,是不是又有人要害我了?我,我要去找父皇……”
話沒說完,就被榮昌太后喚住,“晚安!”
少有的嚴厲。
夏晚安站住,再看向榮昌太后時的眼睛已經(jīng)紅了。
榮昌太后正皺著眉,見狀,倒是不忍發(fā)作了,再次搖頭,說道,“先問問你這婢女吧!”
說著,示意了下。
娟秀立時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看著很有幾分兇性,也不知是怎么動作的,不過三兩下,竟叫原本昏迷的紅杏醒了過來。
剛一睜眼,瞧見屋子里的人,便愣了下。
隨即猛地撲向夏晚安,哭了起來,“殿下!殿下!您救救我,我都是聽您的吩咐呀!奴婢為您萬死不辭,可是太后卻說要處死奴婢!奴婢不想死啊,您救救奴婢……”
門口,白芷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屋子里跪著的那個女子。
而夏晚安,被紅杏扯得不住搖晃,似要站立不住,卻又沒有倒下去。
只是低頭看向紅杏,聽不出情緒地反問:“你說什么?紅杏,你再說一遍?”
那語氣似是太柔和了,卻在紅杏的哭聲中,顯得突兀又驚人。
紅杏一下頓住,含著淚抬頭——對上了夏晚安的眼。
那眼里,分明沒有絲毫她以為的震驚、憤怒,或者憐憫,或者不忍,或者一點點的破綻。
冷得,冷得跟看個陌生人一般。
紅杏瞪了瞪眼。
忽而想起那人對自己說的話。
“若是敗露了,可要記住,千萬求夏晚安保你一命。她最心疼你了,必然會救你的?!?br/>
似乎早已料定了她會敗露。
她猛地意識到什么。
張了張口。
卻聽夏晚安又道,“你說是我指使你去勾引國師的么?”
勾引這個詞,叫榮昌太后不悅地皺了下眉。
紅杏卻猛地一震,朝夏晚安看去時,再次想起了碧玉說的話。
——在這些主子眼里,咱們這些奴才又算什么東西呢?不過就是個隨著喜歡厭惡任意揉——在這些主子眼里,咱們這些奴才又算什么東西呢?不過就是個隨著喜歡厭惡任意揉捏的小泥團罷了。
她心下生恨,猛地開口尖叫起來,“是!就是你!你送東西給國師,想討好國師!國師卻不受你討好!你便想要將我送給國師,以此來拿捏住國師!你告訴我,只要我能幫你取悅了國師,以后不論榮華富貴,都盡可與我……”
夏晚安忽然明白了今夜在慈寧宮中等她的到底是什么了。
太后必然已是得了紅杏口中的這番說辭,這才叫人將她傳來。
只不過,這般秘而不宣,又為的什么呢?
“住口。”
夏晚安將紅杏一腳踢開,驕橫跋扈之氣頓現(xiàn),“你說我指使你,你又有什么證據(jù)?”
她看向榮昌太后,紅了眼睛,“叫皇祖母見笑了。她這是污蔑,我……”
話沒說完,被她踢倒的紅杏突然再次叫嚷開來。
“我有證據(jù)!就是這個!這是你賜我的玉牌,讓我可隨意出入內(nèi)闈!”
她舉起手里一枚浮雕牡丹花開的玉牌,滿目恨意地瞪向夏晚安。
夏晚安頓住,看著紅杏的眼神,本以為徹底冷下去的心,忽而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得手指都跟著抽了一下。
榮昌太后看了那玉牌一眼,嘆氣,“她的指認,你可有話自辯么?”
這就是擺明了在懷疑夏晚安了。
門口的白芷都快急死了——公主怎么不說話啊?只要說出國師是殿下的救命恩人,紅杏的謊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可夏晚安卻始終沒有開口。
榮昌太后的神情慢慢地由溫和變得嚴肅。
她搖了搖頭,“晚安,我知你素來任性,可國師是什么樣的人,你居然指使貼身婢女去冒犯國師,就算是哀家這回想維護你,皇帝那兒你也說不過去?!?br/>
夏晚安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榮昌太后倒是有些意外她的安靜,“此次事關(guān)國家體面,為讓你自省所犯之事,你便去清心庵修行半年,以正宮規(guī)?!?br/>
原來秘而不宣是為了不驚動任何人的先將她送走么?
待到父皇察覺時,為了保護她的名聲又不能宣揚。
屆時便真的是再無轉(zhuǎn)圜之地。
果然是太后,這等輕巧卻致命的手段,宮里有幾人能敵?
她無聲地笑了下,往后面的陰影里退了兩步,看向面前這個慈眉善目的皇祖母。
門口的白芷聽到太后的處罰也被嚇到了,焦急地正要不顧規(guī)矩地上前求情。
忽然另一頭,張貴生匆匆走來。
徑直來到門前行了個禮,“娘娘,國師跟前的一個仙童特來求見?!?br/>
屋里幾人皆是神情變化。
榮昌太后明顯驚訝,“所為何事而來?”說著竟也不再理會此間事,直接就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