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笑得小心,“是兩位新客,似是第一次來天音閣?!?br/> 春云立時斥道,“為了新客推了我家小姐?你們天音閣是怎么做生意的?由著一個低賤的淸倌兒踩我們安南侯府的臉面么?”
伙計立時嚇得臉都白了,忙道,“可萬萬不敢如此說!安小姐,隔壁的客人也是先到的,這才安排了嬙兒姑娘,當(dāng)真不知您會來……”
話沒說完,就見安悅?cè)A擺了擺手。
然后對身邊的春云道,“你去隔壁問一聲,看看能否將嬙兒請過來?!?br/> 頓了下,又道,“為表賠罪,我會請?zhí)煲糸w的頭牌紅眉姑娘,給隔壁的客人撫琴三首。”
春云頓時笑開,點(diǎn)頭,“是,奴婢這就去?!?br/> ……
飛云宮中。
陳海與李清一起退出了書房,交談著離開了飛云宮。
元三走到無機(jī)身旁,低聲問:“師父?可要出發(fā)了?”
韓經(jīng)年掃了眼外頭漸暗的天色,點(diǎn)頭,“備車?!?br/> 到了門外,就見元二端著那盤芙蓉閣的點(diǎn)心坐在臺階上吃得高興。
元三笑,“你怎么全吃了?無迷的是不是也吃了?”
元二撅嘴一臉的不高興,“不給她!誰讓她還不回來的!”
韓經(jīng)年朝西殿的方向看了眼,轉(zhuǎn)身,朝宮外走去。
……
隔壁雅間內(nèi)。
夏晚安聽不太懂琴,卻也覺得這嬙兒彈的十分好聽,高低頓挫,輾轉(zhuǎn)之處,順暢舒意,叫人聽了,便身心俱松。
難怪后來會成為古琴大家了。
夏晚安聽得舒服,不想,一扭頭,就看到裴涵初看著嬙兒的神情。
——嗯?
她眨眨眼。
也跟著往嬙兒看去。
“叩叩。”
這時,就聽門外傳來隨從的聲音,“主子,有人求見。”
嬙兒的琴音微輕,卻并未就此中斷,變淺的琴音毫無波折變化,極其自然。
夏涵初的眼神又深了些。
倒是夏晚安轉(zhuǎn)過臉來,問:“何人啊?進(jìn)來吧!”
門外,春云走進(jìn)門來,原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卻在看到夏晚安時,明顯愣住。
夏晚安卻笑了起來。
看著她,“有何事么?”
春云并未見過夏晚安,故而也不認(rèn)得她,只覺得此女通身富貴舉止雍容,很非一般。
心下十分意外。
原先的不屑便收斂了許多,朝著夏晚安行了一禮,含笑道,“攪擾這位小姐雅興了。奴婢是安南侯府的婢女,今日陪我家小姐來聽琴。小姐素來喜愛嬙兒姑娘的琴音,不想今日嬙兒姑娘卻先來了這位小姐這兒?!?br/> 停了下,再次笑道,“故而我家小姐令奴婢過來問一聲,可否請這位小姐割讓,我家小姐可以天音閣頭牌紅眉姑娘三首琴曲交換?!?br/> 坐在桌邊的夏涵初聞言,轉(zhuǎn)過臉來。
春云猛一看到他的相貌,頓時瞪眼,旋即,竟一下紅了臉。
而站在她對面的夏晚安卻笑著問道,“你家小姐?不知是……”
春云驟然回神,一雙眼再不敢往夏涵初那邊看,只道,“我家小姐是安南侯府二房的嫡長女?!?br/> 那便是安悅?cè)A了。
夏涵初神色微變,朝裴秋陽看了眼。
夏晚安摸了摸下巴,“安南侯府的小姐啊……”
春云這時心神已定,聽她語氣,笑著再次說道,“是,若小姐肯將嬙兒讓出,我家小姐定會感激的?!?br/>
不料,夏晚安卻把頭一歪,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我哥哥也十分喜歡嬙兒姑娘的琴呢!”
原本全神貫注彈琴的嬙兒忽而指下一顫。
琴音有了些微的震蕩。
夏涵初無奈地?fù)u頭,端起茶盞,慢慢飲啜。
春云快速朝夏涵初那邊脧了一眼,笑道,“小姐若有所求,盡可提出。安南侯府不是這般強(qiáng)迫他人的世家大族的?!?br/> 這還不夠強(qiáng)迫他人???
夏晚安幾乎都要笑出來了——三番五次地提起安南侯府,嚇唬誰呢?
笑著看向春云,“我們也沒什么求的,就喜歡聽嬙兒姑娘的曲子。只能請你家小姐等著了,等我們聽完吧!”
春云原本含笑的臉漸漸難看起來,她皺了皺眉,看向夏晚安,“我家小姐可是安南侯府的千金,怎可等人?”
夏晚安睜大眼,“怎么就不能等人了?連當(dāng)今圣上都說過靜心侯賢的話來,莫非她還能越過圣人去不成?”
這話可是天坑。
春云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這位小姐怎可如此對我家小姐口出惡言?我家小姐斷不可能越過圣人的,可我家小姐將來那也是要做貴人的……”
話未說完。
門口傳來一聲低斥,“春云,休得胡說!”
春云一僵,忙讓開兩步,低頭,“小姐?!?br/> 夏晚安挑眉,夏涵初放下茶盞。
安悅?cè)A走了進(jìn)來,目光在兩人身上輕掃而過,心下微驚。
隨即含笑,客客氣氣地福了一禮,“是我的奴婢失禮了,還請兩位莫要見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