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敲了好久的門。
里面都沒動靜。
難道裴郎中又出去了?
或者是太過疲憊直接回去倒頭就睡?
青青看了看食盒,打算明日再來送還,不想正要轉(zhuǎn)身走,身后的院門就被打開了。
露出裴郎中清癯的身形。
他慵懶的斜斜倚在門欄上,似剛從水里出來,黑發(fā)濕漉漉的散著,身上的青衫也沒穿整齊,衣襟大開,衣帶系得有一搭沒一搭的。他的眼尾狹長,平日看人時,清眸溫和卻又帶著淡淡的疏離,讓人覺得好說話卻不好親近,可此刻慵懶半瞇,盯著青青看時,帶著說不出的妖冶。
“宋娘子來了?”
青青點頭,將懷里抱著的食盒遞過去,軟聲道謝:“我把它洗干凈了,今天多謝裴郎中,我才不用餓肚子?!?br/>
裴郎中未語先笑:“宋娘子客氣了?!眳s不接食盒。
青青有些疑惑。
以為是太遠(yuǎn)了夠不著。
所以青青又往前走了一步,將食盒遞到裴郎中抬手就能拿到的距離,小聲提醒:“裴郎中?”
裴郎中半低眼睫,總算是抬手了。
卻沒接青青手里的食盒,反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
青青呼吸一滯。
不僅僅是裴郎中突然抓住她,還有的原因就是,裴郎中的手實在是太燙了,就跟一塊從火堆里掏出來的火炭一樣,燙得人那片肌膚都泛疼。
“宋娘子能不能先別回去,我的風(fēng)寒好像加重了?!?br/>
青青看他這副樣子,風(fēng)寒好像很嚴(yán)重,青青也顧不得男女大防,扶著裴郎中的胳膊,就往院子里面走。
裴郎中病的不輕,就連路都要走不穩(wěn)。
幾乎全部力氣都壓在青青身上。
青青力氣小,扶他扶得東倒西歪的,沒走多少步,就已經(jīng)氣喘吁吁,鬢發(fā)散亂。
裴郎中雙眼模糊的半闔著,似睡沒睡,但腦袋卻是抵在了她的肩上,柔軟的唇瓣時不時就有意無意的拂過她的頸側(cè)、耳垂,帶著炙熱的呼吸也撲灑在上面。
青青面色發(fā)紅。
她用盡力氣將裴郎中扶到里屋的床上。
裴郎中仰躺在床上,他衣衫不整,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現(xiàn)在一下躺下,就更顯凌亂,配上他混亂的氣息,顯得格外慵懶頹靡,倒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風(fēng)月之事。
青青給他蒙上被子,道了句“我把食盒放在院外的桌子上,裴郎中好好休息”就想走。
可手腕卻又被抓住了。
“宋娘子能不能幫裴某倒杯水?”他側(cè)著臉看青青,即使面上被風(fēng)寒燒得泛紅,也不掩蓋他眉目間輪廓的溫潤清和,配上那迷迷蒙蒙的眸子,誘人極了,倒顯得總在撩撥人。
青青不敢看他。
把他的手扒開,就去倒了杯水來,遞過去:“裴郎中喝吧,我家中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裴郎中卻不接。
而是微撐起上半身,直接就著青青的手,就喝起杯里的水來。
青青見他病的這么嚴(yán)重,嘆了口氣。
便也配合著幫他拿杯子。
只是不知怎的,裴郎中喝著喝著,便輕輕咬了下她的手指,青青嚇了一跳,忙縮回手。
“你做什么!”
裴郎中正喝著水,杯子卻被突然拿開,所以唇瓣依舊保持著半張的狀態(tài),因為喝了些水,唇瓣濕潤鮮紅,他狀若無意的舔了下唇上沾著的水,便抬起迷蒙霧氣的眸子看向青青,聲音因為虛弱顯得很輕:
“宋娘子怎么了?”
見他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青青心里的警惕慢慢卸下。
也是....
一個病人,連走路都尚且不能穩(wěn),喝水不小心咬到她的手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又不疼。
更何況,裴郎中這風(fēng)寒還是因她而得的。
青青這般想了,才慢吞吞重新將杯子遞到裴郎中唇邊,喂他喝完水后,支吾道:“我先回去了,裴郎中早些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