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棠聽得眉角更皺緊了些,瓦剌人素來殘忍,當初入關(guān)之時就曾屠城三日,殺的荊州城幾乎十室九空,這會兒搶個漢人女子實在是稀松平常的事,玩死了往亂墳崗上一丟,連埋都不埋。不過要命的是,路唯新根本不是女子。
“你確定聽到那個將軍叫巴拉?”
“是,我還聽他們說阿古拉王子,瓦剌的三王子就叫阿古拉。”阿古拉在瓦剌語中是山的意思。
方云棠沉吟片刻,“你先出城吧,我會想辦法救人的?!?br/> “不行?!彼麛嗑芙^,放路唯新一個人在這兒她不放心。
方云棠脧她一眼,片刻才道:“一會兒我去見那個瓦剌將軍,你跟著我吧。”
郭文鶯雙眼頓時亮了,她雙眼亮晶晶的,期待的,渴望地看著他,那眸子中神光閃動。生平第一次,方云棠明白了那句‘眸子會說話’的含義。心中微有些著惱,他此次進荊州是有極大秘密的,怎么就輕易答應(yīng)了她呢?
郭文鶯想問他為什么認識瓦剌人,但這會兒時間緊急,沒空細談,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打算說。
方云棠的馬車就在旁邊不遠,他應(yīng)是在車上看見她才追過來的,只是胡同漆黑狹窄,他在馬車上怎么可能會發(fā)現(xiàn)她躲在那兒?
心里懷著一團迷霧,上了車,方云棠從座位的小箱子里拿了一套衣服讓他換上,說是他貼身小廝歡兒的。往常歡兒都是寸步不離的,今天沒跟著倒是奇怪。
郭文鶯抱著衣服,見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心里有些別扭,想叫他先下車,說她要換衣服,可都是男的,這番話說出來肯定不妥。
可瞧方云棠的樣子,似乎半點自覺都沒有,依舊含笑著看著,大有想要欣賞一下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終不敢在個男人眼前寬衣解帶,只好小聲道:“方公子先下車好不好?”
方云棠揚眉,“怎么?怕我發(fā)現(xiàn)你是女的?”
郭文鶯一驚,“你如何知道的?”
方云棠含笑著勾勾唇,“你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有多美嗎?剛才我在街口一眼便在瞧見你走出來,還真像個勾人的小妖精。”他說著手指輕輕在她額頭一點,“你這樣子保證比路校尉受歡迎多了。”
迎上了她的眼,她那因為赧然和羞澀而晶亮生輝的眸子,襯得她整個人有種特別的生氣,簡直流光四溢。
尤其現(xiàn)在她這般長發(fā)披散的樣子,盡顯女子的嫵媚之態(tài),真的很難讓人相信是個男人。
郭文鶯自小就長得過于好看,她長得像母親,母親當年就是個難得的美人。只是她從小都做男裝打扮,身上沒有女子的嬌媚之氣,再加上嗓子被人藥壞了,平常人若不是過于親近,也發(fā)現(xiàn)不了她是女的。
在西北軍營中,之所以能隱瞞身份這么多年,除了封敬亭罩著她之外,還主要源于她太過出彩的制造手藝,沒人能想到一個女人能做到這樣,而想當然的就覺她是男的。或者那些人潛意識中也不希望她是女人,就算有懷疑也不愿承認。畢竟承認一個女人比大多數(shù)男人都強,是很多男人都忍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