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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錦 第四十章 絲巾

松煙提著燈籠走在前頭,時不時偷偷往后瞄一眼,心里不住犯嘀咕。
  雖曉得陸毓衍和謝箏是在談?wù)摪盖椋粋世家公子,一個姻親家的丫鬟,二更天里琢磨別人夫妻感情如何、子嗣如何,這感覺實(shí)在有些怪異。
  偏偏那兩人無比正兒八經(jīng),口氣與之前討論羅婦人是不是兇手時如一。
  松煙摸了摸鼻尖,這么一看,反倒顯得他心思太多了。
  梁大人夫婦到底是個什么狀況,謝箏也說不上來,但要她來講,感情好的夫妻也不見得子嗣多。
  就好像謝慕錦與顧氏,成親快二十年了,謝箏的印象里,父母從沒有起過爭執(zhí),關(guān)系融洽又親密,不還是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嘛。
  怎么落在陸毓衍口中,子嗣艱難,就好似成了夫妻關(guān)系不好的證據(jù)了……
  “這也說不好,”謝箏低低哼了一聲,嘀咕道,“人家關(guān)起門來好好壞壞,又不是看生了幾個哥兒姑娘。你不也沒有同胞兄弟嗎?總不是陸大人與陸夫人感情疏遠(yuǎn)的關(guān)系吧……”
  聲音壓得極低,鼓著腮幫子,口齒都不夠清晰,謝箏原本就是悄悄抱怨,不打算叫陸毓衍聽見。
  偏偏陸毓衍就在她側(cè)前方兩步,一陣夜風(fēng)從背后吹來,聲音順風(fēng)而去,謝箏的心噗通直跳,她說不好有沒有被聽見。
  佯裝若無其事,謝箏加快了腳步,心虛地偷偷去看陸毓衍的神情。
  陸毓衍的薄唇微微抿住,眼底有一層淡淡的霧,只一瞬間又消逝不見了,似笑非笑一般,若有似無的,最后連這點(diǎn)笑容都消失了。
  這樣的反應(yīng),到底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謝箏看不透,又不能一直盯著,只好收回視線。
  “今日太晚了,要不然,倒是可以去梁家拜訪!标懾寡芡蝗坏。
  謝箏也是這般想的,鄭夫人辦了書畫社,又常年資助城中善堂,與之來往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但論起私交來,梁夫人是其中一人。
  “沒有實(shí)證,就算去問梁夫人,她也不一定會說!敝x箏道。
  畢竟是一條人命,鄭夫人不是喪心病狂的人,不會掛在嘴邊四處說道。
  她告訴羅婦人,應(yīng)當(dāng)是想幫她從寶姐兒夭折的陰影里走出來,而鄭夫人若也說給過梁夫人聽,那恐怕也只有兩種原因。
  鄭夫人信賴梁夫人,她心中的苦悶無處化解,只能找好友傾訴,亦或是梁夫人也有不可叫外人知道的痛苦,鄭夫人以自身經(jīng)歷來幫她,就像對羅婦人一般。
  若是前者,無憑無據(jù)的,鄭夫人已經(jīng)過世了,梁夫人不愿意辜負(fù)鄭夫人的信任,不輕易提對她不利的事情,這是情理之中的;若是后者,梁夫人就更加不會說了。
  陸毓衍曉得謝箏的意思,點(diǎn)頭道:“明日一早,要先去寧國寺里問一問。”
  白日再炎熱,傍晚時也落了一場雷雨,掃去了一整日的暑氣,這會兒夜風(fēng)吹在身上,添了絲絲涼意。
  謝箏的脖頸涼颼颼的,猛得就想到了她那跟絲巾,忙道:“衍二爺,奴婢的絲巾……”
  “丟了!敝x箏的話才說了一半,陸毓衍就出聲打斷,落下這么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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