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弟家里一片漆黑,屋內一點聲音也沒有。郎中按照約定來到這里,心里納悶,還驗血嗎?是不是走錯了門?
郎中試探著敲了敲門,問:“是來弟家嗎?”
“是的,是的?!苯痍犻L有氣無力的說。為合血驗親的事,來弟和她母親去郝奶奶家想伺機偷回思鎖。他心生怨懟,便吹滅燈盞獨生悶氣,恨自己不能像沈先生那樣在家呼風喚雨,而聽任兩個女人擺布。
老金吱嘎打開門,郎中疑惑的問:“這個這個……怎么是您?”
“這個,那個什么……”老金沒想到遇上了老相識,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個寡……”郎中剛開口被老金捂住了嘴巴,說:“不提那件事,等我驗親的事過了,單獨向您解釋致謝。”
郎中暗笑,這個老金比自己還花心,怎么又弄出個小孩來,還要驗親?
難怪坊間謠傳,“小隊長都很忙,戶戶都有丈母娘”。雖然有些夸張,但確實有個別隊長,利用手中記工分、分計劃的權力欺男霸女,當然也有人為了點蠅頭小利而投懷送抱的。
想當年,老金為了給小寡婦和張家兒媳婦做黃花閨女時打胎,一出手就是五十塊,看來他在生產隊里撈的錢也不少。此次合血驗親,自己老大遠的跑過來,腳都磨起了泡,可來弟只肯給二十塊。哎,本來是收一百塊的,就因為自己手癢,被來弟砍掉八十。哈哈哈,這筆錢讓老金補上不正好嗎?
郎中話中有話的說:“好說,好說,但是我怕管不住自己的嘴?!?br/> “你什么意思?”金隊長責問道。
“我擔心在你的家人面前說漏了嘴,那樣是不是對你不好???”
老金煩透了,女兒和老婆總是抓住他和毅虹的事不放,現(xiàn)在又來了個知情人,是老天爺在懲罰自己嗎?不,不能讓郎中講出自己與小寡婦和張家兒媳相好的事實。果真如此的話,來弟這個死丫頭會大鬧天宮的。
“你開個價吧?”老金爽快的說。
“都是老熟人了,談錢傷人。但不談錢你又不踏實,是嗎?這樣吧,賣金隊長個面子,一百塊怎么樣?”
“一百,你是搶錢嗎?”
“是一百塊重要,還是金隊長的名譽重要。你只要保住了隊長的位置,還愁來不了錢?”
老金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兒。說:“你也不是金口玉言,打打折怎么樣?”
“八折,不能再讓步了,否則免談?!?br/> “好吧,八十就八十。但我有個條件,從今往后不準吐出我與小寡婦和張家兒媳打胎的事。還有今天合血驗親不要弄錯了,那個孩子確實不是我的?!?br/> “好說,好說?!?br/> “你先坐著,我去取錢?!崩辖鹫f著就出門去了草菑。
“哎喲,哎喲?!崩芍新牭嚼辖鸬膽K叫聲,趕緊去看個究竟。只見老金一只手在顫抖,一只手拿著錢。
郎中問:“怎么了?”
金隊長答:“沒事沒事,可能被什么蟲子咬了一下?!?br/> 回到室內,老金用食指從嘴里蘸了蘸唾液,認真仔細的數(shù)了八十塊交給郎中,余下的二十塊他藏進了褲腰的小口袋里。
“我手腕上怎么會滴血?還隆起來了?!崩辖鹩行┚o張的說。
“我來幫你看看。”郎中抓著金隊長的手捏了捏說,“不得了,被毒蛇咬了,已經腫了?!?br/> “怎么辦?”老金急切的問。
“趕緊治,不然你就沒命了?!崩芍姓J真的說。
“好好,我給你錢。”老金說著把剛剛藏起來的二十塊錢取出來給了郎中。
郎中拿著老金剛給的二十塊錢晃晃,說:“這……”他顯然是嫌錢少。
“你先幫我治,我有錢,我保證明后天給你專門送去。”老金想,危及生命,錢算什么?在亂墳場不是還藏著一瓦缽頭的巨款嗎?
“好,我相信你。你運氣真好,我走夜路都習慣的帶上蛇藥。”郎中說著就拿出一粒藥丸,放到嘴里嚼了嚼并與唾液充分攪拌,然后從嘴里取出藥敷在老金傷口上。這藥真靈,不一會兒蛇毒開始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