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娘子,如何稱呼?”聽了顏玉秀剛才那番話,哪怕她穿著粗布衣裳,白知縣也不敢怠慢了。
“民女顏玉秀,見過知縣老爺!”玉秀毫不怯場(chǎng)地順勢(shì)行禮問好。
她行完禮,又脆聲對(duì)管事說道,“有縣老爺這句話,想來三爺能夠安心了。我們兄妹被劉牙婆欺壓,多虧三爺鋤奸扶弱,縣老爺可不要辜負(fù)三爺?shù)倪@番苦心啊。誰不知在江南,靖王爺愛民如子,他的治下,肯定都是為民做主的好父母呢?!?br/> 最后一句話,玉秀總算帶了一絲孩子的天真,就好像她真的相信江南都是好官一樣。
可這絲天真,只讓白知縣更感壓力。
“是,是,顏小娘子說得是,下官必定不讓三爺掛心?!彼荒苓B連稱是,總不能說自己往日是包庇劉牙婆的吧?
往日劉牙婆惹事時(shí),苦主不來告,他當(dāng)不知道??嘀鱽砀媪耍€是當(dāng)不知道?,F(xiàn)在,連顏玉秀這位苦主錄個(gè)口供的事都省了。
靖王府的管事,驚訝地看著玉秀。
玉秀叫住衙役時(shí),他就知道她是想出口氣。想著小孩子出氣嘛,可能是想上前打罵劉牙婆一頓?反正也是小事,再說她現(xiàn)在可算是王府貴客,他不介意成全一下,所以做出恭聽支持的姿態(tài)。
原以為顏玉秀也就是有幾分見識(shí)和急智,總還是個(gè)小孩子。沒想到,她竟然沒有動(dòng)手,只是慢條斯理地說話施壓。
那番話里,何止是有幾分見識(shí)?。坎恢獮楹?,明明是個(gè)穿著粗布衣裳的小丫頭,說話時(shí)的氣度,竟然讓他想到那些大家閨秀。
對(duì)劉牙婆來說,這番施壓,可比挨打還要嚴(yán)重。有白知縣的保證,想來劉牙婆的牙婆生意,在這臨水鎮(zhèn)是做到頭了。
聽到玉秀說自己是看到她兄妹被欺壓才出頭時(shí),他不由好笑,小娘子給一頂接一頂?shù)卮鞲呙?,他明知是被利用,還真沒法反對(duì)。
不論如何,為靖王府賺了好名聲,消息傳回到府中,他只有好處,可沒一絲壞處。這樣想來,他還真得感謝這小娘子了。
三爺點(diǎn)了點(diǎn)表示贊同玉秀的話,對(duì)白知縣交代,“這位小娘子說得是,白知縣,你要秉公啊!”
劉牙婆到此時(shí),回過味來了。
她顧不上面子,撲到了三爺腳下,雙手拉住了三爺?shù)难澞_開始哭求,“三爺,民婦有眼不識(shí)泰山?。∶駤D不是有意冒犯的,求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有眼無珠的老婆子吧!”
她說得可憐,聲音也很可憐。
可惜,所謂楚楚可憐,也先得楚楚,才能讓人可憐啊。
三爺看到她那張比男人還像男人的老臉,就先丟了一半同情心。
再一看她老臉上涕淚四溢,那粉都被沖成東一塊西一塊了,三爺下意識(shí)往后躲開一步,生怕她那鼻涕沾到身上。
劉牙婆還想跟著跪走過去,縣太爺生怕惹得三爺更不快,對(duì)班頭使了個(gè)眼色。
那班頭會(huì)意,幾步上前,一手捂住了劉牙婆的嘴,一手扭起她胳膊,硬生生就拖離了三尺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