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監(jiān)察使有多難纏,秦游遠遠比普通人更清楚,誰叫他是越王府的三世子呢。
可以這么說,秦游就是被一群監(jiān)察使看著長大的,一邊看一邊噴。
如果是換了昨天,他說不定真的會說幾句軟話讓上官鵬放過自己,面對監(jiān)察使,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這是共識。
可去了屯鹽衛(wèi)一趟后,秦游的心境再一次的發(fā)生了改變,或者說是被觸動了。
命,的確是分貴賤,無論是在后世還是在這夏朝,出身不同,地位不同,決定活著的時候腰板會不會挺的筆直,以及什么時候挺直。
秦游原本已經(jīng)習慣了身邊的人佝僂著腰部,包括鳳七,包括金珠,包括所有府中的下人,腰桿子不是誰想挺就挺的,沒那身份就隨便挺直腰桿,輕則挨打重則砍頭。
可是今天,他見到了這些下人們的另一番模樣,在屯鹽衛(wèi)中當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時,這些人的腰板挺的比誰都直,不但腰板挺的直,還目露兇光,可以隨時為了保護自己而血濺五步,哪怕這濺出的血是他們自己的。
揚起鞭子抽這些用命保護自己的人,秦游做不到,上一世做不到,這一世,同樣做不到。
所以今日秦游做出了選擇。
金珠一邊挨著微風徐來般的“鞭子”,一邊哭的稀里嘩啦,嘴上還埋怨著自己給秦游“招災(zāi)引禍”。
秦游則是和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樣,一邊輕輕甩著鞭子,一邊回頭沖著氣的跳腳的上官鵬擠眉弄眼。
上官鵬罵了幾聲就就漸漸平靜了下來,望著秦游的背影,冷笑出聲。
回了府中后,忙活了一天的秦游倒床就睡。
殊不知,得知事情經(jīng)過的朱善勃然大怒,包括鳳七在內(nèi)的一眾人,和小學生似的站成一排,低著腦袋挨訓(xùn)。
“三少爺不曉事,你們也瞎了眼么?!敝焐频耐履亲訃娏锁P七一臉:“都是府中的老人,那監(jiān)察使可是好惹的嗎,更不要說那是監(jiān)察左使上官鵬,這天殺的成日里瞪著眼睛挑咱越王府的錯處,你們居然還敢在夜里騎馬嬉鬧,一群不省心的夯貨?!?br/> 金珠噘著嘴叫了聲:“爹…”
“別叫我爹,我沒你這樣的爹!”
別看路上鳳七也埋怨了幾句金珠,可見到朱善對金珠發(fā)了脾氣,鳳七還是出口說道:“老管家,這事論起來的話,金珠也沒多大錯處,四門眼看著都要落下了,總不能讓她跟著我們跑吧,你看她那么癡肥,不騎馬也跟不上啊?!?br/> 金珠怒目而視。
“別說跑,便是被關(guān)在門外,便是死在城外,那也不能給三少爺添堵?!敝焐茪夂吆叩恼f道:“三少爺心善,知道體恤咱們這些下人是不假,可你們的招子要亮堂著,誰若是再給三少爺添麻煩,老夫第一個要了你們的命!”
又罵了一會,朱善這才揮手讓眾人散去,唯獨留下了金珠。
沒了旁人,朱善目光變的柔和,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金珠的后背,老淚縱橫:“碰到三少爺這樣的主子,是你們,也是咱老朱家的福氣?!?br/> 金珠的眼淚也落了下來,重重的點著頭:“爹放心,女兒日后一定會盡心盡力的伺候三少爺。”
“去睡罷,爹爹要去府外候著大少爺,這事兒,還是知會一聲大少爺要好,那上官鵬可不是省油的燈,陰著呢?!?br/> 金珠嗯了一聲后,朱善便去外面等著了。
這一等足足等到了天色快要放亮,秦猙這才滿面疲憊的回了府中。
自從秦老大懷疑斐國的飛云公主入京后,秦猙一直在私下調(diào)查京中的可疑女子,白天上朝挨噴,下午和騎司暗中調(diào)查,晚上則是帶著京衛(wèi)巡夜,一天下來幾乎沒個休息的時候。
入了府,朱善便將上官鵬的事情說了一通,秦猙苦笑連連,雖然嘴上沒說什么,可兩條大粗眉卻緊緊的糾在了一起。
上官鄂和上官鵬非但是本家,而且還是表兄弟,眼瞅著這一季開始了官員們的升遷考評,吏部可謂是掌管著全天下官員的虔誠,包括武將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