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一陣柔風輕揚,月漣曾經(jīng)種下的花,花瓣被吹落了一地,院內偶爾響起婢女來來往往的足音。
當上女主人?
本有些悵然若失的自己,空空蕩蕩的心房突然似被人掣肘拉扯著,訝然一瞬過后卻又心覺這句話有些許可笑了起來。
心想興許自己終究是紅塵中一世俗女子,眼下父親被眼前此人抓進審刑院大牢,自己領了皇帝旨意到此地給他屈當三年侍女,父女二人在此地一人淪為囚犯,一人淪為侍女,掌管此處的他出言要讓自己當女主人,心里一時難以適應,也難以接受。
你對我究竟是真心的,還是只喜這副被無數(shù)遍贊譽過的皮相而已?
沅芷一想起自己的父親被他下令以犯人身份抓到此地牢房,便無心與他再多閑談,抬眸一瞬閃動睫羽,看著安華直言道:“院長大人,罪女想見見自己的父親,可否準許?”
安華皺眉,沉聲問道:“沅芷,你喚我院長大人?”
風沅芷直視安華的眼睛:“院長大人,你是審刑院的院長,在南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我不過是一介帶罪在身的卑賤侍女,喚你院長大人有何不妥?”
沅芷話音一落,安華眸色轉深,眼底波光瀲滟,幽深的眸子緊緊盯著風沅芷的眼睛,一步步向風沅芷走近。
風沅芷蹙眉:“你要干什么?”
微風拂過,院內落花花香飄過,安華月白色長袍被微風吹揚到風沅芷的青色長裙上,兩人的身體越靠越近,風沅芷一時不知所措,只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安華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把自己按在了墻邊上。
安華熱乎乎的氣息越來越迫近,直到他把頭湊到了自己的耳邊,輕聲說道:“我要你喚我安華!”
風沅芷肩頭一顫,這暖暖的氣息讓自己有些不自在,眼簾微闔,眉心一皺,便想著用力將他推開,卻是無法推動,反倒一頭撞進了他的懷里。
風沅芷連忙抬起頭來,安華正要伸手將她抱住,風沅芷連忙高聲說道:“奴婢乃是帶罪之身,還請大人不要為難奴婢才是!”
安華聞言,只得放下了手,沉聲道:“那便隨了你的心?!?br/> 抉閑每日替安湛處理公務,近些日子不知怎的,安湛在人間的信徒似乎變少了,供奉的香火也比從前少了甚多。
抉閑反思:莫非是本元君做不到和安湛一樣有求必應,讓這些百姓一個一個愿望的落空,便覺得他越發(fā)不靠譜了?
公務少了便也閑了下來,抉閑在審刑院待了甚久,甚感自己的日子過得十分無聊,便出了一趟遠行,周游人間看遍了人間了花紅柳綠,才又回到了審刑院,一進后院,便見安華與風沅芷正四目相對。
抉閑斜起眉角抿嘴輕笑: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風沅芷眼角處出現(xiàn)一抹淺黃色身影,轉過頭望去,見手里抱著一把古琴的莫等閑正邊微笑邊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風沅芷被盯得不自在,便別過了臉。
安華見風沅芷的反應,也望了過去,見莫等閑又饒有興致地看向了自己。
安華皺眉,不滿道:“莫等閑,你看什么?”
抉閑聞言,抬頭看了看天空,又掃了一遍四周,開口說道:“等閑覺得今日天氣甚好,便想著四處看看?!?br/> 安華挑起了劍眉:“現(xiàn)下已是酉時,還天氣甚好?”
抉閑:“額.........這院內的花開還算挺好看的,安二小姐也是個風雅之人?!?br/> 安華臉色一沉:“你沒看見眼前的花已經(jīng)凋謝了?”
安華見抉閑正抱著一把古琴,心下疑惑,便走過去,站在他的身前問道:“莫等閑,這琴是你新買回來的?”
抉閑淡淡一笑:“撿的?!?br/> 安華訝然:“撿的?”
風沅芷跟著走上前去,細看這琴,竟莫名有一種似曾熟悉的感覺。
抉閑元君見風沅芷的神情,無奈笑了笑,心下暗道:你這小帝姬,當初頑劣不堪,把安湛的醉風琴玩著玩著就給弄丟了,若不是本元君此番外出游玩給撿了回來,沒準兒這琴被魔族撿了去,那神界可就麻煩大了。
安華捕捉到莫等閑的表情變化,疑惑不解地問:“莫等閑,你在笑什么?”
抉閑元君神色一斂,回答道:“等閑在笑,這風家大小姐長得是真漂亮!”
安華不滿:“長得漂亮有何好笑?”
抉閑元君擺擺手:“院長大人所言極是,長得漂亮不好笑,不過等閑很好奇,這風大小姐,此番前來審刑院所謂何事?!?br/> 抉閑話落一瞬,風沅芷回答道:“奴婢是奉皇上旨意,前來審刑院當侍女的。”
抉閑元君一瞬大驚。
震驚之余刮了安華一眼:安湛,你可真夠大膽的,趁她是個凡人,讓她給你做牛做馬?青丘若是知道此事,豈不得氣得殺到你生生世世都入不了輪回?
抉閑許久才平復了心情,眉心一皺:“風姑娘,皇上為何要你過來審刑院當侍女?”
風沅芷回答道:“奴婢在皇宮中犯下了錯誤,便被皇上罰到了此處當三年侍女。”
抉閑元君震驚不已:“犯了什么錯誤?”
安華搶答道:“只是誤會尚未被澄清罷了,總會還她一個公道的?!?br/> “安華,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