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蘇桂拒絕別人跟她一起去,但是大家一致要求到江邊去等她,這樣在接她回來的同時還可以順道看個日出。
剛出門不久幾個人就覺得不對勁,老覺得身邊有動靜,幾次查看未果,后來還是到了一片更光亮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是芙蓉鳥的羽毛到了。
芙蓉鳥的羽毛向來是找到更云后便自覺停下,開始讀信。大家還在惆悵難不成幾個人要圍在大街上聽信了?可是那羽毛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一直在他們前后忽上忽下的飛著,這也是導致大家一路上都覺得有動靜,但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原因。有時它甚至不是跟在大家身后,而是在前面帶路的樣子。
一直到衛(wèi)隊門口的江邊,那羽毛才先大家而停下。
因為半城城里面的燈火輝煌,才更加顯得衛(wèi)隊門口的那漆黑如同被燒了千年的鍋底,只有借城里燈光泛起的點點波光才能判斷面前就是茫茫水。
借著衛(wèi)隊門前的幽光,沈遠江頎長的身姿臨江而立,隨著江風翩然而起的衣衫更加顯示出他的不凡氣度。
“主人!”葉輕飄他們尚未完全停住,沈遠江已上前一步躬身抱拳。
“咦,半夜三更你怎么會在這里?”
沈遠江直起身子,對著身側的柴禾微微側目:“屬下見蘇桂姑娘來過并下到水中,便猜測主人也定會來。下半夜江邊寒冷,兄弟們給主人備了些柴禾?!?br/> “主人!”沈遠江話一說完,一個看上去和他年齡差不多的男子上前抱拳,對葉輕飄說道:“屬下江茗銘!”
寸言一看,此人便是經(jīng)常給曳心開門的那個,他見完葉輕飄后就默默退到一旁生火去了。
“你知道蘇蘇下水了?”葉輕飄饒有興致地走到沈遠江身邊,盡管他長發(fā)遮面什么都看不見,但葉輕飄還是盯住他臉的位置。
沈遠江立馬不自在起來,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放。
“他對飄飄……”寸言忽然覺得心口有些堵,竟然有些生氣。
“回主人,衛(wèi)隊雖說不插手城中的事,但這山上水中的情況我們卻有義務清楚?!?br/> “哦,那我問你,最近晚上都有人下水么,都是些什么人?”
“這!”
“嗯?”
“有,幾乎每晚都有。曳心每晚必到?!?br/> 葉輕飄看著她的伙伴們。果然。是他。
“信再不聽,就沒機會聽啦。”
火堆已燃起,好久沒有芙蓉鳥的消息,更云早就迫不及待了。沈遠江見大家有事,便帶江茗銘一起離開了。
在開始聽信之前,葉輕飄朝那邊山上看去,黑黝黝的山巖上兩個黑色的影子就那么佇立在江風中,一動不動。
“給他們送去吧!”寸言把自己的斗篷也取下來,連同手中多備下的那一件。
“不了?,F(xiàn)在他們有自己的執(zhí)著作為精神支撐,挺好。我怕我這樣做會給他們虛無的希望?!比~輕飄心頭有些難過,她再次想起籬釀,想起六四,想起家鄉(xiāng)的那些人。
“給別人希望也是讓自己相信終有人能給自己帶來希望,或許你就是那個能夠做到的人。去吧!”寸言再次鼓勵。
——
繞到沈遠江和江茗銘所站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那里位置極佳,目光所能及的范圍很廣。葉輕飄的到來顯然讓兩人都很是吃驚,他們甚至都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驚濤拍岸的聲響讓兩人不得不止步,并朝身后看去,茫茫水似乎就在腳下。
“哎……!”葉輕飄都以為兩人要掉下去了,不禁向他們伸出手臂。
“主人!”沈遠江和江茗銘站定后趕緊朝葉輕飄抱拳。
“別著急,我是來給你們這個的!”葉輕飄說著,把兩件斗篷分別在手中抖抻遞過去。
沈遠江和江茗銘大為吃驚,不由得又欲往后退。
“站住?!比~輕飄收起剛才的柔和,換了一副口吻:“你倆是要跳下去啊,我給你們的是衣服又不是刀子?!?br/> 剛說完,又覺得自己好像語氣有些不對,咳了一聲,柔和些又說道:“雖說有一件剛剛被寸言披過,但我保證他才穿一炷香不到,另一件倒是全新的。你們別嫌棄!”
葉輕飄說著有些沒底氣,到底給人的不是新的。
“不,主人,我們不是嫌棄,是于禮不合。再說寸言他們也需要……”沈遠江的長發(fā)隨江風微微擺動。
“我們有火堆?!比~輕飄也不跟他們多說,上前一步一人塞一件轉身就走。
“對了……”葉輕飄走了兩步又轉回來:“你們衛(wèi)隊有多少人?”
“現(xiàn)在還有二十多個接近三十人,主人是有什么吩咐嗎?”
“那倒不是?!比~輕飄說著上前一步,那兩人又退后一步,似乎很是怕她,明明跟大家一塊相處的時候,沈遠江不是這樣的。葉輕飄有些納悶,但也不好問,只好假裝不經(jīng)意地退回來些。
“你給他們量個尺寸吧,我們的酒館賺了些錢,我給大家訂做些衣服。洞里濕潮,我請出海的商船帶了些生石灰,防潮也去毒氣。怕城里的其他人議論,我就不再插手了,船靠岸后會直接送到你們門口?!?br/> “主人,使不得?!鄙蜻h江一著急往前走了一步,但腳還沒落地就又立馬縮了回去。
“生石灰錢我已經(jīng)付了,難不成還搬到我們住的地方?”
“那,衣服就……”
“尺寸你不量的話,我就帶著蘇蘇來了。兩個姑娘在你們身上這摸摸那摸摸,你們覺得合適的話……”葉輕飄說著故意使壞地把語氣也配合到位。
葉輕飄說著轉身朝崖下走去,直到她已經(jīng)完全消失在視線里,沈遠江才摸摸手中的斗篷,接過江茗銘手中的幫他披上,把他脖子處的帶子系好。
“沈哥,這布料好軟和!”江茗銘雙手拉著斗篷在身體上裹了裹。
在那長發(fā)的后面,沈遠江嘴角微微揚起,嘴唇下面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他把斗篷上的帽子扣上頭頂,無比暖和。
葉輕飄到的時候,那三個小伙子正圍坐在柴火邊聽芙蓉鳥透過那羽毛將他們近期的遭遇娓娓道出。
見她來了,寸言趕緊挪到旁邊把自己坐過的地方讓給她。
“好暖?!比~輕飄坐上去才知道為什么,那里有寸言的溫度。她坐下后,寸言掀起膝蓋上的衣服下擺,她會意把手放上去,寸言又把衣服蓋上。
一陣涼意從膝蓋往身體里傳,寸言看著葉輕飄,眼里充滿了憐愛。
本來是很想知道芙蓉鳥他們的近況的,但不知怎么坐下之后心思卻無法集中在那上面。早就覺得頭頂有些火燒火燎了,她也知道為什么,但還是忍不住朝那里望去。
于是,恰好遇上寸言那充滿濃情蜜意的目光。兩人幾乎同時閃躲開,都開始對芙蓉鳥的話心不在焉起來……
“咳咳……”卷堆假意咳嗽,還是捂嘴的那種??韧曛蟛欧謩e看了那兩人一眼,嚴肅地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然后繼續(xù)聽。
不難聽出芙蓉鳥在說他們最近連連遭受追殺,并且是走到哪里都如同過街老鼠,還不知道為什么。
原來在芙蓉鳥的百般將就和周旋下,棗終于答應和他繼續(xù)同路。棗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但是芙蓉鳥是有目標方向的,所以棗再三思慮,最終商妥就朝著芙蓉鳥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