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這兩巴掌扇下來,那白衣少年就已滿口是血。畫舫上的那些公子哥兒見狀,都是面如土色,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而陪客的青樓女,更是被嚇得驚叫不已,身軀顫栗發(fā)抖。
這時那幾位先前從未見過嬴沖的,也同樣想起了這位四惡之首的聲名,頓覺后怕不已。
想著剛才一旦說錯了話,只怕也要落到那白衣少年一般的下場。
嬴博則是怒意填膺,目中快要噴出火來:“嬴沖你大膽!”
這被打之人,可是他正兒八經(jīng)的表弟!這無異是被這嬴沖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
只可恨那人關(guān)鍵之時不在,讓他受此奇恥大辱。
剛要發(fā)作,嬴博卻又神色微動,而后語氣幸災(zāi)樂禍道:“你竟敢縱奴行兇?真是無法無天,你可知我這羽弟之父,乃當(dāng)朝右副都御史?”
“原來是右副憲家的公子,”
嬴沖聞言哂笑,依然是滿不在乎:“可我連你嬴博都是想揍就揍,他爹難道還能比福王殿下他更強些?哦,我倒是忘了,你們要是看不慣小爺,大可讓那位右副憲來參我一本。”
說完之后,又用鄙視的目光,看著嬴博。
換作是左副都御史,他還有些忌憚,這右副都御史他怕個毛線?當(dāng)朝置左右都察院,其中左都察院負(fù)責(zé)監(jiān)察京官朝官與邊軍,右副都察院則是管著外省官與各處地方府軍。
可他嬴沖一向都在京城里混,即便從軍,也多半是走那邊軍或者禁軍的路子。這右副都御史管得再寬,也管不到他的頭上。
嬴博一陣無語,更覺胸中怒火激涌,感覺自己腦子里快要炸開。他們二人從小就是對頭,彼此都是熟悉已極。所以此刻只見他嬴沖這神色,就知對方定是在嘲笑自己的智商那小子的臉上,分明就是在說‘你嬴福是豬啊’的表情。
而這時旁邊已經(jīng)有人湊到他耳旁小聲說著:“這事參不得,水里還有那些漁民在。”
又有人道:“那右都察院管不到他,只怕奈何不得?!?br/>
更有一位同伴好心提醒著:“他現(xiàn)在是武威郡王府家的女婿,我聽說他那岳丈兵部侍郎葉宏博,與左都御史交情莫逆。世子,這官面上的文章,我們現(xiàn)在怕是玩不過他?!?br/>
嬴博一陣愣神后,這才明白了過來。今日這件事他們只能是忍氣吞聲,一旦真讓人去參一半,嬴沖多半是不痛不癢,可他們這些人卻都要重重吃上一次掛落不可。
還有他眼前這個家伙,似乎又找了個新靠山,而且是在文官那邊,很硬很硬的那種。自家這位表弟的家世背景,在這嬴沖的面前,完全不夠看。
不過嬴博自忖還有著底牌,并不愿就此服軟,就當(dāng)他目光掃過水里的漁民時,忽然心內(nèi)又一個念頭飄過,而后現(xiàn)出了冷笑之色:“你嬴沖今日,莫非是又想為這些賤民出頭?”
“你還當(dāng)我嬴沖還是十歲前的時候?他們的死活,關(guān)我屁事?”
嬴沖打了個呵欠,神情漫不經(jīng)心:“是你們這幾個不長眼,擋住小爺我的路了!廢話少說,今天你們到底滾是不滾?”
嬴博聞言后面色忽青忽白,又是一陣沉默。確實!換成四年前的嬴沖,多半會為這些賤民出面打抱不平,可四年之后,身為四惡之首的安國公世子,又哪里會將這些賤民的性命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