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境,是身體與精神達(dá)到了一種完美的匹配產(chǎn)生的契合境界;但世間不存在完美,古人以大衍之?dāng)?shù)推演天道,亦有遁一不用,以虛來實,僅以四九衍生變化推算無知未來。
唐柏?zé)o法時刻處于定境當(dāng)中,他不入定境就如云端墜入了谷底,他的武技連宗師都不如。
他分不清自己武技的境界,若說匠人,他真氣渾厚可他比界境高手;若說界境,武技生疏,技不如匠。
他現(xiàn)在的情況就像一個剛學(xué)走路的孩子擁有大人的力氣,有力不會使用。
江湖人將練武的境界分為武徒、匠人、宗師、境、界五層標(biāo)準(zhǔn),不是沒有道理的。
唐柏不得不去尋找新的食物。
這絕地中,食物的來源除了石牢外的怪獸,就是水潭中的魚。
饑餓是一根鞭子,狠狠的抽打著他去面對外面強(qiáng)大的怪獸。
再一次面對怪獸,他心情平靜,他悟了新的步法,加上手中的寶劍,他信心十足。
手中長劍抖了個劍花,用的是‘劍法十八式’中的刺字訣。
刺字訣講究的是速度,力量,精準(zhǔn)。
劍光在光石照射下,如發(fā)光的銀龍,劍尖將空氣刺成一個‘黑’洞,這一劍,刺上了怪獸的眼睛。
怪獸全身都有鱗片,堅硬猶勝鋼鐵,若想重傷它,只能找防御薄弱的地方攻擊。
這一劍的速度與力量唐柏并不滿意,與期望的速度慢了幾分。
怪獸經(jīng)過與他的交手,靈智開啟得越來越快,散發(fā)著綠光的眼睛,多了一絲人性的輕蔑。
它舉起巨爪,精準(zhǔn)無比的向唐柏的長劍抓來,在唐柏準(zhǔn)備改刺為挑時,巨大的爪子突然加速,像一根從天而降的巨大柱子,伴著一聲巨吼,巨爪避開長劍拍向唐柏的胸口。
唐柏被巨大吼聲震得雙耳失聰,接著一陣狂風(fēng)撲面而來,仿佛要將他吹飛出去,而后他又感覺到了空氣的變化,氣流像一條大河向他洶涌沖來。
唐柏想將自己融入風(fēng)與氣流中,避開怪獸的攻擊,但他發(fā)現(xiàn)精神與肢體之間仿佛有一段距離,在他稍稍偏過身體、正欲后退時,怪獸的巨爪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巨大的力量像一個火車頭飛速的撞擊,將他拍飛了出去,撞在通道的石壁上。
唐柏他大腦一片空白,落地的瞬間,口鼻耳目有液體流出,那是血,他自己的血。
唐柏感覺到了疼,五藏六腑在疼,筋骨皮肉在疼,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被拍碎的瓷器。
怪獸不斷吼叫,其聲如雷,拉動著身上的鐵索沖向唐柏,少了小半截的舌頭如蛇信一般朝唐柏卷來,要將唐柏卷入口里,咬碎吞入肚中。
只是唐柏命不該絕,怪獸的舌頭被唐柏斬去了小半截,正是這小半截的距離,任怪獸如何掙扎努力,卻有如天塹。
粗造的鐵索‘當(dāng)當(dāng)’的響,仿佛隨時會崩斷。
唐柏躺在地上不敢動,也不能動,他能看到怪獸無情的目光,那伴著粘液的腥風(fēng)、有如利刃般的牙齒,讓他膽顫。
經(jīng)過此次生死瞬間的感悟,他終于明白,哪怕《蓮花經(jīng)》是傳說中的仙經(jīng),世間上也沒有速成的武技。
任何事物,都需要有一個發(fā)展的過程,世間沒有速成的功法。
他練習(xí)武技的時間太短,根基淺薄,所以才會感覺精神與肢體之間的距離,他終于明白,江湖人為什么會有匠人、宗師、境與界的說法。
匠人,是一個武者必經(jīng)的過程,一招一式需要長年累月的練習(xí)、積累、熟練;精神與肢體也需要不斷的磨合,成為一種本能的習(xí)慣,任何攻與防御,不需要思考,如吃飯睡覺一般,自然而然,這才是江湖中人所說的匠人。
匠人不需要天資,需要的堅持不懈的努力,是不動不搖、不棄不舍的毅力,它比宗師,鏡與界更加的純粹。
唐柏曾聽唐興俊說過:“木工成匠需要不斷的削方、斗木、刨修、挑眼、雕花等許多技巧,才能打造出精美的家具;打鐵也需懂選料、塑形、反復(fù)錘打、淬火等許多技能才能稱之為匠。武者匠人亦是如此,只有不斷的練習(xí),不斷的與人交手,在生死間磨煉,才能明白招式之間的真意,才能達(dá)到神與形合的匠人境界?!?br/> 直到此時,唐柏才明白這些話的真意。
他只練過幾個月的唐家拳法,練習(xí)劍法的時日更是少之又少,他真氣確實深厚,腦海中也記得無數(shù)武技,他的悟性無人能比;但他對武技并不熟練,技能不熟就會生疏,反應(yīng)就會遲鈍,這是每一個武者習(xí)武時都有的現(xiàn)象,唐柏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