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與燕菲菲都很平靜,他們曾經(jīng)面對過上百的騎兵戰(zhàn)士,他們曾勇敢的面對過生死的磨練,兩人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內(nèi)心卻已經(jīng)變得強大。
唐柏已經(jīng)出劍,他的劍法原本是充滿生機的意境,此時此刻,他的劍法意境變了,是一種極致的變化,是一種來自骨子的絕望與殺戮。
與’天機滅’的劍招不同,這是一種由’生機’到’毀滅’的極端變化,他的心中越是痛苦,這種絕望與殺戮意境就越是強烈。
這一劍仿佛要毀滅整個世界,似乎要屠戮世間所有的生靈,連輪回都不允許存在。
在這一劍之下,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被這一劍抽離出體,恐懼自心頭浮現(xiàn),心志較弱的人,被劍意影響,莫名其妙的流下了眼淚,仿佛整顆心被掏空了一般,仿佛放逐在永遠的黑暗中,看不到一點光,只有無窮無盡的絕望與死亡。
這是什么劍法?他們從來沒遇見過這種詭異的劍法,完全左右了他們的情緒,他們的思想,他們的靈魂都在一劍中撕碎。
有些人想退走,但身體變得僵硬,不能移動絲毫;四周有一股詭異的氣機將他們鎖定,他們像困在蜘蛛網(wǎng)里的蒼蠅,越是掙扎,四周的網(wǎng)就束縛得越緊,絕望與痛苦的感覺就越強烈;他們像待宰的羔羊。
當劍光刺入他們的胸口時,他們的情緒不是害怕,而是一種來自靈魂的解脫。
燕菲菲也被這種情緒感染,她的眼淚仿佛是一條小河,沒有停頓,流之不盡;越是如此,她越是明白唐柏心中痛苦。她從衣兜里抓出一把小石子,對著沖來的夏候家的騎兵砸了過去,七八粒小石子就像天空墜落的流星,夾帶著呼呼的風聲,擊打在騎兵身上,哪怕是夏候家最為堅韌的鎧甲,也被小石頭的巨大沖力擊中,留下一竄血花墜落在馬下;后來的騎兵收勢不住,踩在倒地的騎兵身上,只留下了一聲聲絕望的慘吼。
這不是一個層次的戰(zhàn)斗,唐柏的武技因為心中的仇恨仿佛又得到了升華,雖然不是界境高手,但已經(jīng)到了境的極限,這是生死的意境轉變,是一場因仇恨引起的屠殺。
唐柏心里有太多的憤怒、太多的自責、太多的仇恨。他的劍只有進攻,他的腦海只有殺意,他此刻就是一個魔,屠滅世人的惡魔。
殘肢遍地,血染塵沙,唐府的大門口,就是一個修羅地獄。
行人百姓,還有隱藏在暗地里的江湖人,都躲在遠遠地偷看,他們的身子都在不斷的打著抖兒,唐柏的瘋狂殺戮讓他們感覺了害怕;是一種對生命的敬畏,是一種命如螻蟻的悲涼,是一種自靈魂中產(chǎn)生的恐懼。
唐柏走了,燕菲菲走了,留下一地的尸體。
四周的百姓從各自的家中走了出來,許多人忍不住惡吐了起來,他們覺得與所謂的江湖人相比,這種平凡而真實的生活顯然多么的幸福。
翠云山不高,卻極為有名,正如《陋室銘》中所言:“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br/> 翠云山上沒有仙,卻有’龍’的傳說,在世人眼中,龍與仙人一般,都是可以翻天覆地長生不死的神靈。
有人說天帝架車的一條真龍犯了天條,被壓在翠云山下,萬世不得脫困;也有人說,一條上古的金龍渡劫,被天劫所滅,它的身體就變成了翠云山;也有人說飛天涯下有一條金鱗,經(jīng)過千百世的苦修,躍過了龍門,成就了真龍。
翠云山上最高的山峰就是飛天涯。
飛天涯頂端很平整,上面有著十幾棵古樹,有梧桐,樟樹,還有一棵松柏,也不知多少年了,枝干高聳,直上青天。
唐柏帶著香燭、紙錢、水果、甜品、酒來了這里。
一座新的墳墓胡亂的葬在這里,沒有銘文,也無墓碑,卻躺著唐柏最親的人。
唐柏跪在墳前,呆呆的看著黃士壘起的墳包,血紅的雙眼似乎將淚水也染紅了一般。
燕菲菲就站在唐柏身后,眼淚兒比唐柏流得還多,兩人一動也不動,像兩座不同的石雕。
燕云龍出現(xiàn)在飛天涯時,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兩人。
燕菲菲卻是回過神來,看到燕云龍的時候,突然撲到燕云龍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回到這個溫暖的懷抱,她仿佛要將這幾個月來所有的委屈和危難全部發(fā)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