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荒無人煙,不同形狀的焦石聳立,常年接受著海浪的沖擊,磨去了棱角。
一小片黃沙灘如鋪著黃金般的地毯,柔軟舒適,美麗的貝殼夾雜在黃沙中,點綴得沙灘更加的美麗。
岸邊是一望無際的山脈,郁郁蔥蔥,卻不見飛禽走獸,大有’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之寂靜。
兩人無心欣賞大自然的美麗,經(jīng)歷大海的風暴,他們早已身疲力歇,精神萎靡。兩人癱軟于沙灘,放松身心,享受著劫后余生的喜悅,而后迷迷糊糊的睡了這去。
休養(yǎng)了兩日,恢復精神體力,兩人又鉆進了山脈。
參天古木,茂密荊棘,灌木叢生,密如網(wǎng)織,行路堅難,山脈仿佛沒有盡頭。
兩人并不著急,他們習慣了山野的生存之法,餓了打獵充饑,渴了飲山泉之水,夜宿山崖之下,行走于荊棘灌木之中。
如此半月,林海變得稀疏,山中偶見小徑,兩人明白,已到了山脈邊源。
果不其然,一條官道馬路,自東往西,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馬路不寬,凹凸不平,少許地方尚有積水,兩邊蒿草瘋長,四周寂靜無聲,不見半個人影。
沿著馬路一路東行,若兩個時辰后,有炊煙升起;可見水田菜地,圍繞著零落的屋舍;大水牛在田埂上‘哞哞’叫喚,小孩子在山野間嬉戲吵鬧,有婦人蹲在遠處的小溪洗衫,又有老農(nóng)在田地忙活,看上去就像一幅鄉(xiāng)村畫卷,讓人心境安寧祥和。
馬路邊有一間酒鋪,屋檐掛著一塊破舊的白布,布條上沾滿了塵灰與油脂,用一根發(fā)黃的竹竿穿過,幡旗招展,隨風飄蕩,‘呼啦呼啦’的響,隱約間還能看到兩個模糊不清的字體。
酒鋪前有一棵兩人合抱大的樟樹,枝椏橫空,葉兒青黃,如一把大傘籠罩方圓七八尺地方。
樹下拴著健馬,吐著熱氣,吃著馬料,好不自在。
酒鋪里擺著幾張破舊的桌子,四個青衫大漢安靜的在喝酒吃飯,刀劍擱在桌旁,偶爾朝著門口張望,眼中精光隱現(xiàn),顯然都是武技高手。
在靠右角的桌子坐在一個俊逸的白衣青年,雙眉緊鎖,神思不定。
他的桌旁擺放著一把長劍,桌上有一碟小菜,一壺清酒,自個兒獨飲。
他很安靜,安靜得與小店里的環(huán)境完美的融合到了一體,仿佛整個酒鋪都是他的世界。
這是一個年青的界境高手。
柜臺坐著一個粗布衣衫的婦人,身材略胖,正低著頭,左手翻著賬本,右手打著算盤,極為專注。
她看上去非常的平凡,平凡得所有人都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
唐柏與燕菲菲走進了酒鋪。
四個青衫大漢朝轉(zhuǎn)首看來,見是兩人是頭發(fā)蓬亂、衣衫襤褸的小叫花,又低頭吃喝起來。
燕菲菲正準備尋個空桌,不想門邊竄出一人,眼看就要撞了過來。
她本能的伸手推去,不想那人又后退一步,一進一退,非常的自然,讓燕菲菲推了個空。
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清瘦漢子,八須胡,小二打扮,青色的袍套又臟又舊,一頂青皮小帽還破了個洞,搭在肩上的抺布沾了油漬,斑斑點點,看著讓人很不舒服。
小二很熱情,沒將兩人當成花子,眉開眼笑道:“兩位客官,來,這邊坐!”說完將兩人引到左邊的一張桌子,習慣的用抹布擦了擦,又倒上兩杯清茶,才開口道:“兩位爺,吃點喝點啥?”
唐柏瞇了瞇眼睛,這酒鋪中,他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壓抑。
他看了看店里眾人,只覺眾人皆隱含殺氣,似一言不合,就能拼個你死我活。
唐伯沒闖過江湖,但他了解江湖。
江湖上能動手解決的事情,就不會動嘴。
嘴巴是用來講道理的,江湖從來不講道理。
唐柏感覺店小二并不簡單,他剛才退步的瞬間看似巧合,但他踩在空間的某一個點上,非常的奇妙。
唐柏已經(jīng)入‘境’,對空氣的變化非常的敏感,但他找不到空間的點,更不可能正好踩在那個節(jié)點之上。
不僅他做不到,就算是唐汝庭與夏侯子聰這種界境高手也做不到。
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步法,玄妙到超越了境界的極限。
細思極恐!
正思索間,耳畔傳來燕菲菲的叫囂的聲音:
“小二,小二,將拿手的好酒好菜端上來,本大爺餓了?!?br/> 海上的風暴,九死一生,這些天于大山中跋涉徒行,穿山過嶺,了無人煙,如山中野人,她就早就叫嚷著要飽食一餐,現(xiàn)在有了機會,嘗這人間煙火,怎能收得住性子。
在蓮城時她還怕別人把她當成怪物,但這種狀態(tài)久了,她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毫不在乎了。
她本就是那種把肚皮撐破了也覺得幸福的女人。
唐柏回過神來,不敢多想,附合地點了點頭。
小二略有猶豫,顯然擔心銀錢。
唐柏看了看兩人衣著,自嘲的笑了笑,幸好錢袋被他綁在腰帶上,沒被海浪沖走,此時倒是慶幸。
從袋子中拿出金葉子,道:“這些夠不夠?”